第112章 第 112 章

金队摇头:“不客气,这是你自己挣来的,但你给的证据实在是有点牵强,这次行动要是不是像你推测的那样,你估计留在警局的机会不大了。”

“林局的意思是不要这么着急,毕竟……”

席矜:“金队,纪教授已经失踪很长时间,真的不能再等了。”

金队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那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你先去探探情况,如果真的发现什么不对劲,再放信号。”

席矜点头,飞快离开指挥室,到了宴钺别墅的左侧,二楼有处窗户,可以爬上去打开跳进去。

他低声道:“就位。”

下一秒,整片源山别墅区的瞬间陷入一片黑暗,总闸被警局的人切断,没有一丝光亮,安静的近乎荒芜。

席矜沉眸,扯下夜视镜,攀住墙,无声的翻了上去。片刻后,二楼窗户处出现一个人影,席矜推开,翻身跃了进去。

落地无声。

这是一间书房,书架上都是一些关于心理方面的专业书籍和案例,席矜扫了一圈,手指按在门把手上,轻轻一压。

外面铺着低调的灰色地毯,楼梯呈螺旋状,整个别墅安静的没有人。

与此同时。

loyal进入一楼地下的实验室暗道里,向宴钺报告停电了这件事。

这时候,宴钺正在纪知声小腹上刺进了第一针。他纹身的手法与正常的手法很不一样,非常残忍磨人,扎的力度却控制的很好,颜料也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一旦深入皮肤里层,就永远都不会褪色。

数十年如一日的鲜艳。

“嗯,我知道了,可能有苍蝇进来了,你注意点。”宴钺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纪知声腹部的皮肤上。

loyal:“您还是从后面的门离开吧。”

“不急。”

宴钺轻轻的亲吻了一下纪知声的小腹,满意的看着他的身体敏感的一颤,然后偏头,目光冷了下来,“还不滚。”

loyal沉默片刻,青年清秀的面庞依稀能看出几分柔和的神色,他有些贪婪的最后望着宴钺的脸,随后恭敬低头。

“是,先生,您不要玩的忘记了时间。”

他转身出去,在门口背着光,无声躬身,黑色的燕尾服影子落在地上,被拉长到扭曲。

……

席矜搜索完毕二楼,正在往一楼走,一楼早在今天下午的时候,已经被阿软闻过了,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别墅里绝大部分的地面都铺着地毯,无形之中方便了席矜行动。

越搜查,他心里不对劲的感觉就越重,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明明白天的时候,还有管家和宴钺在。

可是现在猛一停电,这里非但没有任何的反应,他进来也没有听见什么动静,就像是这里没有人居住一样。

但是他们蹲守在这里的人分明报告说,今天并没有人出去过。

正在此时,席矜后背忽的发毛,他立即警觉的停了下来,蹲在沙发后面。

红木质地的酒柜缓缓向两侧分开,出来了一个穿着燕尾服的青年,他挪开一瓶酒,露出里面的密码锁,按了六下——

不同数字声音不同。

席矜心沉了下去,纪知声在这里的确定性又增加了两成,试问,有谁会在自己不常来的别墅里还要安装暗门和密道。

滴滴滴的按键声传进耳里。

席矜上过密码课,当即在心里得出了密码:711907

青年管家走出来之后,并没有在原地停留,而是径直去了二楼,过了片刻,楼上传来一声关门的声音,好像是管家进了房间。

良久,都没有再传出来动静,席矜压着自己心里的冲动,冷静的低声报告了现在的情况,确定管家没有下来的倾向之后,才小心的走到酒柜前。

他挪开那瓶酒,一个个按下了密码。

低微的按键声音在安静的别墅里被放大了数倍,席矜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他心跳速度越来越快,不是害怕自己,是担心纪知声真的出了什么事。按下确认,酒柜缓缓移开,里面是一道全是金属的几米短道。

席矜落地即使再轻,也难免留下声音。

他进去之后,身后的门就自动关上了。

而在他进去之后,二楼的拐角处慢慢出现一道黑色的剪影,loyal握着枪,面无表情的装上了□□。

另一边,席矜下了台阶,里面的空间一览无遗。这是一间地下实验室。

冷冰冰的试验台旁边并没有放太多东西,都是一些很基本的器材,与其说是实验室,倒不如说是一间空壳子。

实验室灯光黯淡。

席矜拧眉,摘下了夜视镜挂在脖子上。

肉眼可见的,这里没有人。

难道他真的猜错了……一楼二楼都没有,会是在三楼吗?但是心里一股前所未有的直觉叫他脚底下生了根,钉在了这间实验室里。

忽的,席矜视线一凝,目光落在了地上几滴血上。他顺着这血迹走过去,在右边的墙旁,有个绞肉机,上面甚至还有一只死去的老鼠。

墙上还有两个卡扣,像是……

席矜隐约觉得有点眼熟,他蹲下来仔细看了看,手指伸过去比了一下。

这卡扣好像是椅子上的。

卡扣前面还有滴落的血滴,不是喷溅状,是滴下来砸开的血花。

席矜心里头忽的一寒。

然而还未来得及瞎想,身后就传来毛骨悚然的危机感,他近乎狼狈的就地一滚——

砰!

子弹毫不留情的射穿了他刚才所在的地面。

loyal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实验室,他歪头微笑,枪|口再次对着席矜:“还真的混进来一只苍蝇。”

席矜飞快冷静下来,黑眸沉沉,一瞬不瞬的盯着loyal的动作,手摸向后腰,蓄势待发。

“你们果然有问题。”

loyal:“我们没有问题,狗来偷食,我只是负责驱逐。”

说话间,他已经连开三枪,席矜每次都险险避开,飞快反击。但他很快发现,这个和他交手的人反应能力极强,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培养出来的。

席矜眼神一狠,以迅雷之势跃过试验台,猛地把loyal扑倒在地,一拳狠狠的砸在他手腕上,loyal吃痛,手一松,枪瞬间被席矜踢出去很远。

席矜顺势将自己后腰的枪摸出来,抵在loyal脑门上,狠声问:“人在哪?!”

loyal显然没料到席矜竟然这么能打,眼中闪过一抹冷厉,下一秒,腿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折,死死勒住席矜的脖子,用力一拧,伸手去夺席矜手里的枪。

“死了你就能去找他了。”

这话落在席矜耳里,他微微一晃神,手中的枪险些被夺走,他骤然暴怒,宛如一头发怒的狼,一把打开loyal的手,枪也脱手而出,青筋凸起的拳头猛地落下,重重锤在他脸侧。

“你说什么?!”

砰!

loyal毫不留情反击,脑袋狠狠撞上席矜的鼻梁,电光火石间形势翻转,他右边脸都是麻木的,吐出嘴里的血沫子,压在席矜身上,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你找的人死了。”

“要不是实验室屏蔽信号的功能,你以为你会有进入实验室的机会吗?”

席矜神色恍惚一瞬,想起刚刚地上的那滩血……

之前在晚兰江边发现‘纪知声尸体’的恐惧再一次侵袭,两次叠加的情绪,叫他心里升起一股近乎冷酷的残暴。

他眼底渐渐攀上红血丝,疯了似的,黑瞳深处涌起强烈到极点的波动,像是什么恐怖的东西即将出来,一时间,周围的空气都有点扭曲。

轰隆——!

浓黑的夜幕,惊雷爆响。

极其反常的现象瞬间惊起无数飞鸟。

远在监控室紧张等待的阿软忽的炸了毛,一双猫眼瞪得溜圆,飞快的窜到床边,看着宛如天空裂痕的紫色惊雷。

一瞬间,它心里的担忧到了姐姐。

不是吧。

拂枝二主人的气息竟然泄露了,而且隐隐有突破他自己封印的意思,竟然引得这低级小世界的惊慌。

到底怎么了。

拂枝二主人怎么会突然情绪波动这么大。

难道真的是主人出了什么事吗……

监控室里的人暂时没有时间去管外面惊雷的事,氛围逐渐凝重起来。

“金队,好像从刚才开始,席副队的红点就一直停在这里没有动过了。”

而且也没有听到席矜的任何回应,这显然不正常。

别墅内肯定有古怪。

金队掌心出了层冷汗,他沉声道:“各小组就位,再等五分钟,五分钟之后,包围别墅。”

秋夜里的凉风四起,偶尔有咔嚓的枯叶碎开的声音,暗流无声靠近。

——

实验室暗道内。

早在响起第一声枪响的时候,宴钺就听见了。

他不但没有任何惊慌,然而还饶有兴致的看着纪知声,“这次比一年前快了不少,听着似乎是两个人。”

纪知声眼睫微颤,腹部尖锐的痛感一阵强过一阵,他呼吸微弱,眼神难以聚焦。

小腹上已经纹了一片落下的花瓣,纹身针刺破的一般都只是表层,并不是很疼,但宴钺不知在哪学的,连针都是特殊制定,扎在皮肤上,痛感十几倍的扩大。

圆台的另一端,就是可以离开别墅的门,但宴钺没有走,甚至慢条斯理的给针再一次消毒。

“猜一下,待会进来的,会是谁呢。”

啪嗒。

他笑着,将手|枪放在了消毒箱上面。

“其实你要是不那么顽固,说不定就不用这么难受,”宴钺说,“承认你是我的继承者,其实没有那么难。”

他抓起纪知声的头发,温声道:“叫我一声主人,你就不用受罪了。”

纪知声阖上眼。

这幅姿态,在宴钺意料之中,他不意外的放下纪知声,继续手上的动作。

实验室中。

拳拳到肉的声音,偶尔爆发出一声野兽般发狠的嘶吼,叫人脊背发麻。最原始的打斗,地上全是血,偶尔看见一两颗被打碎的牙。

席矜恍如陷入了魔怔,嘴里血糊糊的一片,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可怖至极,他吐出一口血水。

loyal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席矜任由他掐着,自己也掐着loyal的咽喉。他们在比谁先受不了脱力。

谁脱力谁就死。

他们已经腾挪到之前放置处刑椅的位置,席矜在窒息之前,余光瞥见那卡扣,然后收回视线,宛如看死人一般看着loyal,哑声问:“他…在哪……”

浓烈到近乎偏执的感情。

loyal晃神了一瞬,脑中闪过宴钺的脸,恍惚间,眼中似有泪光划过。随即他又恢复成那副讥嘲的模样。

“死了。”

席矜不知哪来的力气,骤然勒住loyal,将他的太阳穴狠狠的往卡扣上磕,丝毫不顾及自己的额头也磕在了墙上,砸出血迹。

砰!砰!砰!

“你才死了——!”

loyal在太阳穴被卡上去的那瞬间,手蓦的一松,瞳孔涣散。

席矜抓住机会,顷刻间打晕了他,手铐死死铐住他的手。

空气瞬间安静。

一时间只能听见席矜粗重的喘息声,他半边脸上全是血,伸出袖子胡乱擦了擦,撑着墙站起来,眼前晕了一下。

“……”

席矜甩甩头,弯腰捡起地上的枪。

他循着最开始发现的那些血迹,慢慢走到了一面墙前,席矜凑近看了看,终于在这面墙上发现了一条几乎和墙面融为一体的微小缝隙——

这竟是一扇门。

席矜屏住呼吸,伸出手,五指在墙上留下来了一个血糊的掌印。

他侧身推开门,一只脚刚刚迈进去,就听见一道优雅的声音。

“别动。”

席矜一顿,抬眸望去,神色顿时一紧。

只见五米之外一个圆台上,冷冷的灯光下,纪知声就躺在一张类似床的长椅之上,宴钺就站在旁边,姿态仍旧是闲适的。

他漫不经心的拿着镊子,用酒精棉球蘸去纪知声小腹上的血,斜眸看向席矜:“真是出人意料。”

席矜的视线顿时落在那沾血的棉球上,脸上的血迹给他添了难言的野性和杀意。

在看见纪知声胸膛仍有起伏的时候,他心中松下来的同时,升起钝钝刺痛。

“你就是t。”

宴钺挑眉,不置可否。

席矜举起枪,冷声道:“……放了他。”

“要是一年前,c市的警察也像你们一样反应这么快,说不定,我就不会在这里了,”宴钺笑了,手落在消毒箱上,拿起枪,在手里转了一圈。

在席矜骤然紧张起来的视线里,他不紧不慢道:“你猜,是谁的枪快一点呢?”

“……”

纪知声模模糊糊听见席矜的声音,手指轻颤。

宴钺:“我不动他。”

席矜显然不信,神色更加警惕。

宴钺摊开双臂,“我真的不动他,毕竟珍宝要是真的有了缺憾,我会后悔终生的。”

他语罢竟重新弯下腰,拿起纹身的工具,恍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在纪知声腹部继续纹身。

席矜瞳孔一缩,往前一步。

“我是不动他,但你再往前走一步……”宴钺嘴角一弯,“我就不能确定,我会不会和他死在一起。”

席矜脚步顿时僵住。

他手里有枪,但是宴钺却握着他身上最柔软的肋骨。

所以哪怕宴钺将命门都露给他,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宴钺手里一次次拿着酒精棉球在纪知声身上蘸干净血迹。

他根本不敢赌,他怕万一。

这种折磨人的无力感,带来深入骨髓的冷意和痛苦。

席矜哑声道:“……放了他,我答应你任何条件。”

宴钺浑然不理,完全沉浸在纹身的过程中,就在这时,他听见纪知声嘴里轻轻吐出一个字。

“走……”

他手上动作一顿,眼睛微微眯起,“你说让他走?”

纪知声:“让他…走……”

席矜:“纪知声!”

宴钺脸上的笑淡了几分,他直起腰,睨着躺在他面前的人,“你喜欢他。”

纪知声不理,嘴里反反复复就一个走字。

“他可以走,”良久,宴钺叹了口气,像是纵容一个胡闹的孩子,“你要用什么交换呢?”

他循循善诱,温柔道:“我之前让你叫我什么,叫出来,我就让他走。”

席矜:“纪……”

“吵死了。”宴钺眼也不眨,信手朝席矜的方向开了一枪。

砰!

子弹划过席矜的耳侧,挂掉一层皮。

宴钺的五指轻柔的抚弄着纪知声的头发,“想好了吗。”

纪知声脸色苍白,茶色的眼瞳显出琉璃感。

席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