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累了,也倦了。

自从他接管公司,他尝试过改变这种现状,但固有思维带来的习惯却难以改变。

和程梵联姻,是他的第一个尝试。

程家小门小户,不符合谢老和谢长霆的标准。但谢老纵着他,愿意他找自己喜欢的人结婚。

接下来,是这件事。

按照以前,他会觉得这样的自己疯了。

或许在车上时,理智曾让他思考,自己的行为是否恰当,是否必须亲自前往。

可看到程梵缩在墙角的一幕,那些理智溃不成军。

他不想用理性分析这件事,因为这件事无法用价值衡量。

如果他不去救程梵,让别人去救,或许结果依旧是程梵躺在病床上。

可程梵醒了之后,可能很失落,可能与他渐行渐远,这些都是他不愿意看见的。

如果非用价值衡量。

他只能说,程梵对他的看法更重要。

谢崇砚手指抵着额头,头疼欲裂。

他好像不知不觉中,格外重视程梵的感受。而这种重视无法用理智控制,潜伏在内心深处。

谢崇砚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再对别人有同样的感觉。

以后也应该不会。

第二天清晨,他被哭声唤醒。下意识伸出够着面前的棉被,里面冰凉没有一人。

他起身寻找程梵,发现程梵正站在浴室中看着镜子。

“怎么了?头疼?”谢崇砚没来得及戴眼镜,快步走到他面前端详着他。“哪里疼?告诉我。”双手不自禁地捧着他的脸,他轻轻蹙眉。

程梵抬头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前几天还对他不闻不问,刻意冷淡,怎么现在这么关心他。

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程梵没有躲开,吸了吸鼻子。

谢崇砚见状,愈发急切:“程梵,是不是头疼?”

确定了谢崇砚真的是在关心自己。程梵赌气扭头:“不疼。”

谢崇砚松口气,温声问:“那为什么哭?”

程梵闷闷道:“纱布包扎得太丑了。”

谢崇砚顿时哭笑不得:“没关系,过几天就摘了。”

程梵瞅他一眼,撇开身朝外走去。

拖鞋穿着很大,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声音,程梵的病号服宽松肥大,一直遮到他的屁股。

爬上床他裹着被子,抿着唇无声闹脾气。

谢崇砚朝他走来:“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