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的确很辛苦。没人知道要照顾一个没痛觉孩子有多么不容易。没有人帮他,也没有人帮他妈妈。他们不理解一个月要花上千块买纱布的女人,也不喜欢她的孩子。天天戴束手器和护目镜的孩子,跟个小怪物似的。

就连他的亲爹,都管他叫“怪物”……

单漆白阖了下眼皮,轻轻吁了口气。他抓短袖的那只手紧了紧,抬起胳膊准备被衣服重新穿上。

套到一半动作被人阻住了。白皙温软的小手地搭在他小臂上,轻轻拽下他的胳膊。

“等一下。”小姑娘说话时眼睛不看他,圆润的耳垂微微泛红,“我帮你看看后背吧……”

她声音细不可闻,但单漆白心头还是使劲颤了一下。他顺从地顺着女孩儿的劲背过身子,喉尖滚了两下。

吴羡好拿起他身边的棉签和消毒水,不好意思地打量男人结实宽阔的后背。除了家里人,她还没有哪个异性靠得这么近过,身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可看清男人的肩背时,她的赧然慌张又被酸涩的情绪淹没了。

他背上有好几道伤痕,不近看看不出来。条条纵纵的疤痕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依然能看出当时伤得不轻,其中一道很长,从肩胛滑过背脊沟,看起来像是利器的划伤。

吴羡好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心里的酸涩胀满。她用棉签沾了点消毒水,慢慢擦拭他右肩上的小伤口。应该是昨天不知道从哪儿蹭的吧,好在伤口不大,暗红色的血迹已经gān涸。

背上的棉签很轻柔,落下来时全是小心翼翼。握棉签的那只小手软乎乎的,时不时刮过他的肩背,苏苏麻麻的柔软。

单漆白眨眨眼,被睫根敛住的长眼弯了弯,下颌的线条都柔和了许多。

“抱歉。”两人沉默了半晌,身后的女孩儿低声道,“我不知道无痛症……刚才不该那么说。”

单漆白勾了勾唇角,淡淡道:“没什么抱歉的。你的反应很正常。”

他顿了顿,“不知道也很正常。我这样的是异类。”

极其稀少的异类,十亿分之一的概率。全球也才个位数的患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