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焦冻安静地坐在窗下,手里捏着枚圆润的苹果,心不在焉地削皮。

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苹果上,每隔几秒钟,他就会抬起头看一眼病床的方向——轰冷正激动地握紧源纯的双手,低头凑到她面前,轻声跟她说着什么。

两人姿势亲密,仿佛久别重逢的好友。

妈妈很高兴,轰焦冻想,她的心情非常愉悦,她脸上的表情是难得一见的轻松……

手腕微微一颤,锋利的刀刃切过纤薄的果皮,将果皮削成两断,其中一半“啪嗒”落在地上。

源纯听到了这极细微的动静,她眼眸一转,朝声音传来的位置投去一瞥,看到了轰焦冻发呆的模样。

“……”轰冷吞下了还未说完的话,顺着源纯的目光望去。她的眉心不自觉地紧皱成一团,不知想到了什么,发出一声极细的叹息,“焦冻……”

源纯安抚地拍了拍轰冷的手腕。

轰焦冻完全没意识到病房已经彻底安静下来了,他的思绪沉浸在回忆中,时光的洪流轰然倒转,将他带回久远的、散发着灰白色的幼年。

在轰焦冻的印象里,母亲一直被阴霾和悲伤层层紧裹,她几乎不笑,整日坐在窗户旁或回廊下,凝望着广阔无垠的蔚蓝天空。旁人的欢乐与她毫无联系,悲痛倒是能令她触景伤情,怔怔地落下眼泪。有时轰焦冻会产生一种错觉——他的母亲不是活人,只是个呆呆的牵线木偶,草木扎就的身躯里空空荡荡,早已没有了灵魂。

但现在木偶彻底活过来了,苍白的嘴唇染上秾丽的红,灰败的眼珠重新变得闪亮亮,木讷的脸上神采飞扬,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