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见山神做什么呢?

我迷惑地四处张望,却看见个红衣的男子,清冷冷地跪在我身旁,我细细将他看着,忽然发现他那一身不是红衣,而是染了血的白衣。

他也攀过了万仞崖。

我心中不知为何,分外笃定。只是,他如此伤痕累累,为何我却毫发未伤?

那男子倏然抬眸,撞上了我的目光。大片大片空洞的黑之中,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悲戚。

那情绪仿佛是会传染一般,只一眼,便看得我心头发颤,也一阵钝痛起来,窒闷难受得紧。

泪水便簌簌地落了。

场景一转,却是枯藤昏鸦,谁人墓前。也是一袭白衣黑发,我却愣了一愣。

眼见着那人倒一盏酒于黄土之上,又自饮一盏,其间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哽咽。我默默地望着,上前去,看清了那人的脸,一时间说不出心底什么滋味。

竟是崔元青。

怎会是他。我茫然地举目四望,心底仿佛在找寻什么,又空寂寂落不到实处,只能辗转回到那已弃了酒盏,伏碑痛哭的公子身上。

大概,只能是他了。

我伸手想去触碰,光影却褪了色,月光笼罩下来,我看见幼时的我,还有幼时的崔元青。

他们并排坐着,幼小的身体紧挨在一起,一阵窃窃地笑,仿佛正说着什么亲密的话语。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望着望着,目光也柔和了下来,却又蓦然一顿。

俩人身后搁了套白石的桌椅,桌面上有纵横棋路,若隐若现地藏在树荫后。

我探头望去,忽见一只修长的手,款款落下一颗黑色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