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没那么困难。但它就是。

“真嗣……?”

真嗣坐在他的椅子上,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双腿了。视野一片模糊,都是狰狞着面孔的张牙舞爪。他什么都看不清了。慌乱中,真嗣直接放开了他的乐器和琴弓——然后站了起来。平衡感好像已经完全将他的身体抛弃,他摇摇欲坠,几欲摔倒。但他还是转了个身,因为这样就不用看着台下同学们那一张张等待得百无聊赖的面孔了。

“有什么问题吗?”薰也从他的琴凳上站了起来,眨了眨眼,感受到空气开始变得沉重起来。“真嗣,你怎么了?”

颤抖、吃力的呼吸声是他唯一的回应。

“大家来这里,是因为他们相信你,”薰俯身在他的耳边,继续安静地说,“你可以的。我就在你身边。”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他低声,喃喃地说。他想要呼吸,但吸进的空气灼热而干燥,死死地卡在他的喉咙里。他看着着教室后面的置物柜,脑子放空地想象着他其实正置身它所。除了这里的任何地方。

他隐约听到薰平静地对班上的人说了什么,他的手一直温柔地放在自己肩上。他没有躲开薰的触碰,只是麻木地让他带着自己离开,去别的地方,别的地方——几乎感受不到脚在移动。眼睛无力地垂着,努力地保持呼吸。呼吸。呼吸。

一双手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了一张椅子上。真嗣弯下身子,额头紧紧地贴着大腿想要——想要呼吸,但那团肿块还是堵在他的喉咙里,他不能——摇了摇头,摊开手掌,他可以透过模糊的时限看到自己颤抖的双手,他哭了吗?他在哭,感受到泪水正一颗一颗地坠落到他的手掌上——

薰说着什么,但他听不见。头脑在轰鸣。

呼吸。

“真嗣。”薰低声叫着他的名字,轻轻地吐息在他的脸庞。薰跪了下来,躬身让视线与真嗣平行,双臂拥抱着他,一个吻温柔地落在他的刘海上。他伸出手揉着他的脑袋。安抚。缓慢。

“试着呼吸。吸气,吐气……”他放缓了自己的呼吸,希望另一个男孩会跟着他做,“有我在。”

“x——薰——”真嗣可怜地呜咽,声音破碎不堪。他张大了嘴,费力地喘息着,好像仍然得不到氧气。“天啊,我太弱了,我不能——”

“你一点都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