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汉堡和薯条,"维克托说,"柠檬苏打,两份。"

女招待在本子上随便划了两笔,"一共是十二块八毛,"她说道,"提前付款。"

勇利张了张嘴巴——他注意到其他食客的桌子上都夹着未付的账单——但维克托却开始掏钱包了,他先是从运动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大把巧克力糖豆,然后是几张停车单,再然后——他掏出了那副手铐,随随便便的丢在了桌上。J精铁发出喀拉拉的响声,吸引了整间餐厅的注意,"稍等——"他说道,"口袋太大了。"他终于找到了钱包,女招待盯着那副手铐,看上去更加狐疑了,维克托打开钱包,将一张二十块的纸钞递给她,她迟疑了五秒,才从他手里接过它。

“不用找零了。"维克托说,女招待走开了,不住的回头打量着他们,眼神闪烁,就好像他们是两个潜在杀人犯。

"这是怎么回事?"勇利问道,维克托把巧克力豆和停车单整理好重新塞进运动服的口袋里,不知怎么唯独落下了那副手铐,"她好像觉得你是什么杀人犯?"他环顾四周,发现不少人都用咖啡杯挡着嘴巴,躲躲闪闪的盯着维克托,"等一下——他们好像都觉得你是杀人犯——"

“维克托伸出食指左右摇晃了两下,他转过头对邻桌的一位中年男人说道:"打扰了,能把报纸借给我看一下吗?"对方看起来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将报纸递给维克托的手都在颤抖。这让勇利更加莫名其妙了。维克托将报纸翻开,找到了头版头条。

"回答你的问题,"他说道,"请看。"这是一份当地的报纸,头版以巨大的篇幅报道了几桩沿公路进行的杀人抢劫案,没有照片,但据目击者形容,对方是身材高大的斯拉夫裔男性,年龄在二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

"唔。"勇利从报纸中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对面坐着的身材高大的斯拉夫裔男性,"明白了。"他说道,"等一下,这确定不是你吧?你该不会是拉着我在逃亡吧?"

"……"维克托难得的词穷了一下,他从勇利手中抽走了报纸,将它卷成一个纸筒打了一下勇利的脑袋,"你想什么呢——当然不是!"他展开报纸看了一眼,"但我不能否认这种巧合确实非常的戏剧性,今天早上我听到收音机里传出的新闻时也吓了一跳。"

不对吧。勇利忽然想起来,当维克托抓住逃跑的自己时的狼狈来,当时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担心自己遇到了抢劫犯——忽然之间一切就都说得通了,维克托为什么如此一反常态的冲动的撞开厕所大门,甚至不惜弄伤了自己:他肯定是在厕所外等待时听到了有人沿公路抢劫的新闻,以为勇利在厕所里遇到了生命危险,而完全忘记了更加符合逻辑的可能性:他只是逃跑而已。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两颊滚滚发烫,连抬头看维克托的勇气都没有了——维克托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勇利的安危,勇利却在同时琢磨着怎样让自己远离这样的关心,还有比这更不知好歹的做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