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闲来无事,他在米拉大口吃着蔬菜时四处打量起这间帐篷的内部来,它和外观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从外观看,这帐篷像一个邪恶的发射炮台,而内部却温馨、舒适;它的墙壁四周摆了一圈高低不同的展示柜,错落无序的摆满了来自各种时代的玩意儿,有两架照相机、一个烟斗、一台老式打字机、三个石臼、一个水晶球,一套羊骨,一座娃娃屋,几个手工针织的看不出是什么的玩意儿,还有几个有大有小的陶土人;帐篷内的灯光是柔和的鹅黄色,照得米拉和维克托那种深刻的五官都变得氤氲模糊起来。

我大概看起来就像一堆培根披萨吧。勇利心里想。这屋子里很温馨,他那股欢快的劲头又上来了。

这时米拉已经吃完了她的沙拉,她嗦了嗦手指,走了上来,在那把扶手椅上坐下了。

“现在,”她的声音变成了一种虚无缥缈的样子,“你们两位小伙子想听点儿什么?”她张开双手挥了挥,室内的灯光就像是收到了指示一般渐渐熄灭了,最后只剩天花板上的一小圈装饰灯泡还亮着,慑人的黑暗和压迫感包裹住了他们。勇利听见帐篷外的嘉年华还在继续,但那似乎是很遥远的事情了。这令他感到印象非常深刻。

“我不知道,”维克托耸了耸肩,“就……随便体验一下好了。”他不痛不痒地说。勇利偷笑了一下,维克托是他认识最唯物主义的人,每个人都多少有属于自己的小迷信,只有维克托是完全不相信那种东西的。他此刻心里恐怕正在琢磨着怎样赢取米拉的信任,更快的套出莉莉娅的去向呢。

此刻,勇利满心地期待起维克托的第一次算命体验来。

“不是个有信仰的人,是吧?”米拉说,“没关系,那就来试试看……”她端详了两人一会儿,像在琢磨该用什么办法对付他们,“请给我你的手掌。”

“呃……好吧。”他说道,把手摊开放在桌上,递了过去,米拉打开他的手心,抚平他的手指——她的手很凉,他打了个哆嗦,维克托皱着眉头。

“嗯哼,嗯哼,非常典型,”米拉说,“作息良好,饮食健康,有固定的健身习惯……不是独生子女是吧?……中产家庭,有个比你大很多的兄长……不对,是个很爷们儿的姐姐,对吗?”

勇利吃了一惊,一旁的维克托抱起了胳膊。

“是的。”他说道,“还有呢?”

“我看看……啧,”她忽然发出一声怪响,“很孤独,没朋友,姐姐比你大很多所以比起在家带你更喜欢坐着男朋友的车兜风……比起家人和同学,也许你跟保姆或者看护的感情更亲近?”

勇利错愕地看了一眼维克托,后者扬起了一条眉毛。

“这有点意思,”维克托说道,搬着圆凳坐近了些,“继续说,还有什么?”

米拉看了他一眼,砸了咂嘴巴,“你很感兴趣啊,是不是?”她说,她的手指尖在勇利的掌心滑动着,“你度过了一个很混乱的青春期,”她说道,“让我猜猜……你暗恋了一个女孩?”

“每个人都暗恋过女孩。”勇利说,耳朵有些发烫,“这么什么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