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确定我的猜测,”他说道,“她确实认识莉莉娅,而且她确实知道莉莉娅的去向——她们至今保持着联系。想必她被人拍到时,大概就是来探望这个不幸的学生的。当我故意在她面前诋毁莉莉娅时,她的反应是愤怒而不是伤心,而且,她差一点就反驳了我,记得吗?”

勇利慢慢地回忆着,维克托把这一切说得又简单又自然,就好像本能反应一样基础,“你是怎么知道她有两个妹妹的呢?还有她的父母……”

“她的家庭条件肯定不会太好,因为她同时做很多工作,一个家庭富足的孩子不需如此;还记得乔吗?她说米拉的母亲是个‘逃兵’,所以你几乎可以猜到她父母的婚姻状况有多混乱;至于她的两个妹妹——在她帐篷里的展示柜上,有三个穿着裙子的陶土人,其中一个明显比另外两个大,你也有姐姐,你会愿意和她一起玩这个吗?”

勇利吃惊地看着他。“就凭这个?三个陶土人,你就猜到了她的家庭状况?哇哦——你也可以去做这笔生意了。”

维克托盯着路面,无所谓地撇了撇嘴,“这是很简单的事,就和她是怎么发现你的父母和姐姐一样——我知道你很注意保护隐私,但作为一个从小就参加过不少比赛、得到过不少奖杯的小孩,你都不会相信网络上有多少你的信息,她找到了你,就知道了你的姓氏,知道了你的姓氏,找到你父亲的公司并且在公司网站上看到家族的合照只是时间问题。”

被他一解释,事情确实显得简单又便捷,但在他解释之前,这在勇利看来就和天方夜谭一样——通灵听起来是唯一的解释。他们又慢悠悠的走了一会儿,勇利忽然说道:“那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

“她不是灵媒,”勇利说,“那挺好的。”看来有关维克托的“自取灭亡”也只是瞎胡说而已。

“你不想有个幸福到永远的一生吗?”维克托取笑他,“娶个美丽的妻子,生两个孩子,还有一辆沃尔沃,还有船……”

勇利迟疑了一下,那听上去……挺无聊的。但紧接着,他脑海里却又不知怎么的响起了米拉的话。

“你在追求一些无望的东西。……如果,你不停下这种没有指望的追求……我恐怕你的未来是很不乐观的。”

维克托已经证实了,米拉所说的话不过是根据网络上的信息加上所观察到的细节进行的推理,那么,她所说的有关维克托的这一部分,会是她观察的结果吗?如果它是,那米拉从维克托身上看到的“无望的东西”会是什么呢?它……会跟勇利有关吗?

“也许吧。听上去挺舒服的……”他含糊地说,维克托忽然站住不动了,“怎么了?”

维克托安静地注视着他,目光有点复杂——他像是很欣慰,但又似乎有点失落。他们就那么站了一会儿,彼此隔着两米的距离,维克托的目光在暖色调的酒吧霓虹灯里渐渐地冷下去。

他的神情变得像河边的鹅卵石一样冰凉。

“勇利,”他说道,“如果我……”

“啊哈,维克托·尼基福罗夫!”一个比他大的多的声音在勇利背后爆炸般的响起,把他们俩吓了一跳,维克托抬起头,越过勇利的肩膀,当他看清来人时,表情变得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