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停顿了一下,勇利眼前一下子就出现了他耷拉着嘴角,耸耸肩的样子。

“你是不是对‘处男’这种物种不太了解。”克里斯说,“第一次都是灾难,慢慢就……”他的话像针尖儿一样在勇利心上戳了一下。他把托盘放在地上,尽力把自己的身形藏得更好些。他心跳如擂鼓,只是还不明白心头那种好像被硫酸泼了一样的酸涩来自于哪里。

“不是那样的。”维克托说,“我不是……我是说……我不知道。”他说道,“我喝得太多了,我当时很……很绝望,我有点钻牛角尖了。”

“我不想这么说,但我还是要说,我跟你说了不要酒后乱性了!”

“我不是……”维克托的声音听上去很无力,“你什么时候说过?”

“我……当然说了。”克里斯说,“你从来不把我的话听进去!你这样吃大亏的我跟你讲!”

他们俩都沉默了一会儿,屏风后的勇利发现自己手心里都是汗,他在裤子上蹭了蹭手。有那么一会儿,他感觉心脏要从喉咙里跳出去了。就在这时,维克托的声音忽然又响起了。

“他不是……”他顿了一顿,“他不再是我的认识的勇利了。我……我昨晚上崩溃了,我不知道还能怎样补偿他。”

过了好一会儿,勇利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冲进了洗手间最里侧的隔断里,他的心从喉咙眼儿直直地坠下来,掉到了脚边。他浑身发冷,颤抖个不停。他坐在马桶盖上,狼狈地捂住了脸。

深呼吸,深呼吸——他不断地对自己说,这没什么的,至少弄清楚维克托的态度了不是吗?但那种被背叛、被欺骗的感觉是什么呢?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十五岁的夏天,他觉得无地自容,并且委屈难过。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维克托觉得——觉得他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补偿勇利呢?

见鬼,披集,就不该听你的。

他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自卑和难过——他把脸埋在手心里,悄无声息地哭了。

第四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