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部年龄门槛宽泛,十一二照收不误,十七八亦不算老。但是历来跟随师父修习最长只能三年。因此不能说等白凤再大些才加入,十三岁是必须的了。

说到此,墨鸦再没了话,他扔下手里的东西叫白凤去睡觉。白凤犹豫片刻,指着仍未烧开的水。

“你自己能行?”

“小子,你以为……你来之前,我怎么过的?”

“那好……”白凤转身,半道却又停住再次狐疑的打量他。墨鸦好笑的眯起眼睛直摇头,白凤尴尬之下干脆的大步离开。墨鸦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轻轻叹息一声。

“往后,不再给你讲那些了。”

白凤肩膀一颤,随即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迅速关上房门将自己隐在黑暗中。听着外面的动静,莫名其妙的失落感慢慢顺着身躯攀上。

即便那时他心里有微妙的起伏,依旧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多任性。很多年后这也成为一道尖刺扎在他的回忆里,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毫不怀疑自己会拎起那天的自己狠狠揍上一顿。

那时少年明明是那么的在乎他。作为一个冰冷无情的杀手,硬是去学儒家的孔夫子想尽办法教导他。他本可以任他自生自灭,却执着的尝试各种方法磨练他这只小雏鸟。白凤最不喜欢听的那些,其实是少年最不愿提起的过往,可他还是肯把那些丑恶的旧事翻出来,用平静的语气告诉他哪些可以借鉴。

他只是怕单纯的雏鸟想象不到将要面临的风雨。而那只雏鸟却认为故事里的乌鸦不讲道理冷酷无情,和那些坏蛋没什么区别。

至于那天的少年究竟喝了多少才会手不稳摔了木桶,白凤没有准数。尽管后来搞清了其实是其他的原因才会导致少年去逛花楼,但他不敢就此说和自己那天的任性一点关系都没有。

再加上日后墨鸦曾与他开玩笑。他说那种地方,给钱就会有美人对你笑,为什么不喜欢呢。

白凤一度觉得他这话无聊且无理,后来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在白凤面前,少年从不吝啬自己的笑容。而墨鸦,他连那些虚假的笑都觉得好看,自然是因为除了那种地方,他所面对的只有来自对手残酷而暴虐的嗜血冷笑。就算是最为亲近的白凤,脸上也少有其他表情。

实际上墨鸦本人没觉得有白凤想的那般委屈凄惨,那时他虽然对任性的孩子很是无奈,却也不想因为这个发脾气。说到底他也明白是他自己自作自受。既然白凤不喜欢,那他又何必去讨他嫌弃。不讲,两方欢喜。

他劝自己,不成熟的孩子不喜欢被大人指指点点,可以理解。

等少年打理好自己,酒也醒了大半。裹了被子窝在床上,回想着大家素来的做法。

最后一年一般来说是跟着师父尽可能的实战,所以他才这么急着给他讲那些条条道道。

出任务……白凤这傻小子,能行么?

七十

去年老天把存了几年的雪花一次撒完,今年除了放点盐粒子意思意思,天气干冷的地上全是口子。

除夕那夜墨鸦加值,白凤自己一边熬着一边打呵欠,实在无聊时竟主动翻起那些冗繁的诸子言论。

一知半解,看一行跳两行,小孩子在看到一个字的时候慢慢停住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