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贾敬恨得咬牙。显然是李家向太子那边说了自己女儿有事,人家太子的门人才主动与贾珍勾连上的。

不管李家是出于保住自己女儿与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单纯的要向太子卖好,将宁荣两府推到了万劫不复之地是不争的事实。

张夫人对这个李大奶奶也是无话可说:你说你不明白孝期有子有多严重吧,又知道往娘家送信好保命。你即明白此事不好,那当初怎么就跟贾珍滚了床单呢,难道贾珍对自己的媳妇还能用强?

“敬大哥,你看如今……”贾赦觉得自己现在明白张夫人为何带着贾琏直接住进了西偏房,更明白夫人是多么明理。既然夫人做的是对的,那听夫人的意见一定错不了。

可是要让贾赦直接说出分宗的话来,他还是说不出口。

贾敬整个人都是愣愣的,长长叹一口气道:“都是宁国府连累了你。”

现在是说谁连累谁的时候吗?张夫人很想翻个白眼,现在是该想着怎么解决危机的时候好不好。

贾赦向着贾敬摇了摇头:“说不上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敬大哥该知道,圣人一向耳聪目明,若是珍儿的孩子真的一落地便定亲,逃不过圣人的耳目。查下去太子那里也遮掩不住。”

贾敬的头都快低到胸脯里头去了,足足过了一刻钟也没说出怎么才能不让圣人查下去。贾赦那个急性子,哪儿还等得下去,开口道:“若是放任不理,整个贾家都有灭族之祸。”

贾敬这才抬头,眼睛里满是不甘与迷茫:“那依你之见呢?”窦夫人与贾珍也一脸期待的看着贾赦。

这样的目光压力不是一般的大,贾赦救助似的看向张夫人,那三个人的目光也随着贾赦一齐看向张夫人。张夫人不看别人,只看贾敬:“敬老爷,你是贾氏一族的族长。一家之乱与一族之乱,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躲是躲不过去了,有这么一个坑爹的儿子,贾敬,请你勇敢的面对吧。

贾敬整张脸都是惨白的,好象下一刻就会断了气一样:“我身为族长,却教出这样一个孽子,实在是愧对列祖列宗。不如让我把这个孽子直接打死,再以死向列祖列宗谢罪。”

窦夫人大叫了一声:“老爷!”泪扑漱漱流下,眼里满是哀求的看着张夫人:“大太太,珍儿是我唯一的孩子,也是你的亲侄子呀。”

谁愿意有这么一个眼大心空好色成性的“亲”侄子!张夫人理解窦夫人为母的心情,可是理解能当饭吃吗,能让皇帝不找荣国府的麻烦吗?现在知道心疼儿子,早怎么不好好的教他做个安份守己的人呢。

见张夫人无视自己的哀求,窦夫人来到贾敬面前:“老爷,但凡我再多生一个,也由着你打死他就是了。现在媳妇肚子里的孩子男女还不知道,就这样打死了他,可让我日后依靠谁去?就是老爷自己,还能指望着谁给老爷摔盆打幡?”

贾敬本就委顿的身子,更加缩了起来,贾赦却看向张夫人——他与张夫人原来还觉得窦夫人挺明理的,谁知这明理之人在劝着贾敬做不明理之事。

“敬大哥,嫂夫人,现在还有一个办法保住珍儿的性命。”贾赦不得不说出口了:“那就是我们两府,分宗吧。”

分宗之后,生死各安天命。

宁禄堂内落针可闻。贾敬与窦夫人都知道贾珍与李氏所行之事,对贾家宗族会造成多么大的伤害,没脸说出不与荣国府分宗的话。可是身为一代族长,不能带着族人发展壮大,却因为儿子之故闹得族人分崩离析,贾敬感觉到了深深的挫败。

“那族人那里?”贾敬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没有提一句能不能不分宗的话,没脸提,自己儿子作死,还能拉着别人一起去送死吗?若是别人没有发现也就算了,现在人家已经发现了,再要拉着别人一齐送死,说不定自家死得更快。

贾赦与张夫人探讨过这个问题,想想道:“由着他们自选吧。”

贾姓族人多是依附着宁荣两府生存不假,可是人家对依附的对象也是有选择权的。这不祠堂一开,听说两府要分宗,族人们最先的反应就是劝,死命的劝,一定要劝得两府不要分宗。

跳得最欢的就是贾政,指责完了贾赦还跑去指责贾敬,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这两个人要是分宗的话,那就是愧对列祖列宗,将来看他们要如何向地下的祖宗们交待。

贾赦看小丑一样看着贾政,把他拉到一边告诉他自己为什么要与贾敬一房分宗。当然贾珍与太子门人勾连的事儿没说,只一个孝期有子,就让自诩孝顺的贾政哑口无言了。

“李家——”贾敬恨得咬牙。显然是李家向太子那边说了自己女儿有事,人家太子的门人才主动与贾珍勾连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