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沐狠狠地喘了几口气,愤然怒视此时阳光下笑得出尘的言初:“我讨厌你!”

乔小沐发誓,她不想吻他的,只是她不会游泳,推开他会呛水,如此……如此而已……

小谢和长孙然不负所托,找到了被藏得极其隐秘的言止逾。当他们带着言初找到这位被幽禁起来的北临国王陛下时,他竟然正悠闲自在地在所居地的庭院里给女官画油画像。

“老头子!你!”言初看得又气又闷,他在外拼死拼活,流血流汗,这老头子竟然在这里风流?

“哦哦,是小初,”见到言初,言止逾画笔不停,只瞥了他一眼,便将手指放在唇边,“嘘,我马上画完了,画完就好。”

“你你你!”言初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你就不觉得愧疚吗?不觉得担心吗?”他摔!

“愧疚什么?担心什么?”言止逾扶了扶眼镜,终于停下画笔,看向言初,“我一直相信你的呀。相信你肯定能赢回北临,不负我的期待!”

“你什么时候相信我了!?”言初捏着拳,唯恐自己忍不住上前去揪言止逾下颔留着的山羊胡,“你不是一贯地不信我吗!你漠视我!成天以一种失望至极的目光看我!”

“我不管你不正是代表我对你的信任吗?”言止逾一摊手,“而至于那失望的目光,是为了刺激你进步,你看,你现在不是很厉害很能干?”

言初额头刷地挂下三根竖线:“你意思是说我如今能打败言止越,全是你教导有方?”

“咳,”言止逾轻轻咳了声,表情依旧一本正经,“当然,和你出众的先天条件也是分不开的。”

言初暴跳如雷:“先天条件优秀!那不也还是在夸你自己遗传基因好吗?”

言止逾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慨叹:“也有你娘的功劳。”

“我要打你!”言初原地一跳就要扑上前去,却被小谢和长孙然及时拉住--

小谢:“不要啊,殿下,打起来就不好了,这样不好!”

长孙然:“殿下,拳打生父是会天打雷劈的,天地不容啊!”

花园中一团乌烟瘴气,言止逾却悠悠一叹,又拿起画笔继续自己的“大作”。

“不要脸!”

花园里突然响起的清澄女声,如一盆冷水,浇在所有的喧哗上,言初、小谢、长孙然都停住动作,愣愣看向那声音的发出者--乔小沐。

“这位是?”言止逾取下眼镜细细打量了乔小沐一番,才微笑道,“乔 小/姐吧?就是此次立下大功的那位暗音。”

“是。”乔小沐低头,却不跪下行礼。

“哦,呵呵,你刚刚说我什么来着?”言止逾噙笑,眸光慈祥。

“说您不要脸。”乔小沐如常的一句话一出,花园中顿时凉气声声。

“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不要脸?”言止逾却不怪她,甚至连脸色都没变过。

“首先,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虽然义正词严、冠冕堂皇地说自己是信任太子或者说想保护他,其实你是当初就料定会有今日,控制不住公孙家和言止越亲王的谋反,所以才刻意将密匙放在言初身上再假装漠视他,你的真实目的不过是为了保护这对开启国库的密匙,却将自己的亲生儿子置于险地,更遑论这些年你根本没给他一丝关爱,他爱公孙绮白,你却逼着公孙绮白嫁给言止越,真正将他逼上绝路;其次,你不是个好丈夫,长孙先皇后去世后,你很快便娶了公孙皇后,可这却不是为了牵制和安抚公孙一族,而为防止公孙家篡权,你这么多年来不允许皇后有孕,这才将皇后逼上谋反之路;第三,你不是一个好国王,你自己无法控制的事,便转嫁到自己儿子头上,这样一个只懂权术和逃避的国王,如何载入史章?更何况你明知我对言初意味着什么,却让小谢将我绑到言止越处,借让言止越信任小谢的同时,也给你的计划上了最后的保险,逼言初不得不面对一切。而事到如今,你却一点不肯认,不是不要脸是什么?”

“沐沐!”言初急急唤了乔小沐一声,却不是责怪,而是有些担忧,可最后又叹息一声,将乔小沐揽紧自己怀里,爱怜无比地揉了揉她的头,仿似妥协般叹息,“罢了……”

而自乔小沐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说完,花园里却是静的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可闻。小谢和长孙然均是屏着呼吸,密切关注着言止逾的表情和动作,只想着等会儿要怎么给乔小沐求情,可不料言止越面色阴沉地坐了半晌,却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畅快,畅快极了!好久没听到有人这样骂我了!小初啊,你这个媳妇找的对我的胃口,对我胃口啊!”

乔小沐狠狠地喘了几口气,愤然怒视此时阳光下笑得出尘的言初:“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