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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颂正式留在了这里,他慢慢知道初九的父亲叫梁四,是个磨镜人。此时的人,多用铜镜,甚至有些穷苦的人家,根本用不起镜子。以磨镜为职业,尽管他手艺精湛,却收入甚微。

梁家里最多的是镜子,大大小小的铜镜随处可见。有时,梁颂清早起来,会看到床边的镜子而吓一跳。

梁四说,心中有鬼的人最怕镜子。

对此,梁颂不置可否。他虽然每天要跟着梁四学习磨镜,但是和梁四的关系却一直不咸不淡。反倒是和初九,他们的关系一日千里。

梁颂看着初九,心里复杂万千,这是梁逍啊。可能是由于她年纪小,受环境的影响还不深,他越看越觉得她就是梁逍。不是初九,不是梁逍的某一世,就是梁逍。

更何况,初九不同于常人,她不但能听到镜子里有人说话,还能听懂小动物的话。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儿,她依然姓梁。

梁颂很迷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闲来无事,他问过初九:“你最在乎什么,怎么样才会感觉生不如死。”

初九听不明白,眨着眼睛。

梁颂只得尽量用她能听得懂的话,反反复复解释了许久。

初九想了想:“你是问我最喜欢什么吗?”她很兴奋:“我喜欢阿爹,喜欢哥哥,喜欢惊喜,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喜欢小猫小狗。我喜欢太阳照在我身上,我喜欢下雪的时候把雪放在手心里冰凉冰凉的……”

梁颂看着她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的模样,像极了梁逍小时候刚刚发现自己跟常人不一样时的样子。

她爱所有的一切,他不可能毁掉这个世界。梁颂突然就不想劝她了,如果注定他不能将她带回,何不陪着她在梦里好好地过一世呢?没有伤害,没有难过,倾尽全力,给她一生的幸福。

到底有没有那层血缘的牵绊,又有什么区别呢?难道梦里的梁逍就不是梁逍了么?他看到她,依然会觉得心里有暖流涌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