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动,柳宜一隔着玻璃,看着倒退消失在视野里的医院,她既感到了轻松,又感到了一股割裂的压抑。
年知青醒来以前,她在想,自己不是二十岁那个冲动极端的柳宜一了,她可以把这件事情成熟的处理好。
但当她面对着醒来的年知青时,最终的结局,还是和她一开始极端打算没有区别。
她那一番心理搏斗,那自以为被岁月浸泡成熟了的理智,在现实面前就是一肥皂泡。一戳就打回原形。
她还是以前那个,面对生活坎难,毫无应对之策的,没用的柳宜一。
柳宜一回忆自己这一辈子,她完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光辉之处。
她想得入神恍惚,宋锦英这时候拉住了她紧握的手,目露担忧。
柳宜一侧头看着她。
宋锦英说喜欢她,可凭什么呢?喜欢她那一身麻烦,幼稚的叛逆,还是从不理智的极端?
柳宜一想说话,脑子里浑浑噩噩,脱口就说了一句:“我是个什么都做不好的人。”
她想起花棚,想起自己种花时的平静,又说:“我应该去种地,去当花农。”
宋锦英握握她的手指,说道:“花农也很好。”
她默了一会,轻声说:“你离开以后,我在小院里修了一个花棚,种的是红玫瑰。我记得以前我送过你一束玫瑰花,你很喜欢。”
她看着柳宜一,笑着问:“一一,你大概是天生就喜欢花的。”
“我没有……”柳宜一垂下睫毛,“我喜欢那束玫瑰花,是因为那不是你花钱顺手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