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翰辰思索片刻，道：“洛长官，白某人不请自来，打扰了。”

“听说你病了，好的还挺快。”洛稼轩说着话，把因动作过大而拽出一截的衬衫塞回裤腰里。他肩胸宽阔，腰身jīng壮，勒在胯上的皮带边不见丝毫赘肉，倒是副军人的好身板。

消息倒是挺灵通，白翰辰心说。他负手而立，淡淡道：“小毛病，睡一觉就好了。”

“里边坐，外头风大，您身子骨金贵，别回头又给chuī病了。”洛稼轩接过部下递来的军装上衣，转头吩咐道：“给白二爷上茶！”

于正堂坐定，白翰辰端起茶碗，用碗盖撇去漂浮在水面的浮叶，轻啜一口。茶是好茶，当年的碧螺chūn，看来洛稼轩是待他以上宾之礼。

想想也是，一万大洋呢，能买多少碧螺chūn啊。

洛稼轩喝茶没他那么文气，直接拎起茶壶对嘴chuī，大有北平拉车扛活的力巴喝高沫的架势。喝过茶，平下练手时的气息，洛稼轩回手从雪茄盒里拿出两支雪茄，分与白翰辰。

烟雾缭绕，洛稼轩眯眼看着雪茄头，似是自言自语道：“一个大洋一根儿，这他妈哪是抽烟啊，整一抽钱呢。”

白翰辰知他话里有话，不动声色，淡淡道：“钱嘛，挣来便是为了花的。只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洛长官，您说是不是？”

言语针锋相对，桌面上的气氛全然不似两人表情看上去那么云淡风轻。彼此心里都打着算盘，白翰辰是堵着口气，洛稼轩则万事向钱看。

“说的是啊，可惜洛某人混了这些年，到了也没混出个君子的名声。”洛稼轩假模假式地叹道，“不如您白二爷，挣了多少见不得光的钱，居然还能落个好名声，佩服，佩服。”

“挣钱的手段，我倒还真得跟洛长官好好学学。”白翰辰反唇相讥，摊平手掌，正反翻了个面，“两三天的功夫，一出一进，五千变一万，我活了小三十年了，可还没做过利这么大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