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难道是对方在自己死后改嫁,为了和自己断绝所有关系,所以才换了手机号?

思及此,祁轻筠眼神里缓缓浮现出些许复杂来。

虽然说,这个猜测不无道理,但是为什么只要想想有这个可能性,祁轻筠都觉得有些难受。

但是如果钟雪尽改嫁了的话,那就说明他生产过程中没有遇到危险,是好事才对。

祁轻筠慢慢放下手机,腹部和后背的痛楚才后知后觉地漫上心口,疼的他脖颈青筋直冒,眼睛发红。

要是钟雪尽在,一定不会让他这么疼。

也许是这具身体回到了少年时期,祁轻筠心理也莫名变的脆弱起来。

他搓了搓手肘处因为摩擦坚硬的石墙面划出的伤口,闷头走向超市,好半晌才平复了一下心情,想要自己买点纱布和碘酒自己消下毒。

便利店和南港的学校离得很近,地方不大但是里头的学生很多,红红的店招牌发着润色的光,店招牌角落里还印一个呲着大板牙的兔子。

祁轻筠高中的时候性子跳脱,没少在钟雪尽面前学这个板牙兔子呲牙逗对方开心,好好一张清俊的脸被他自己糟践的不成样子。钟雪尽笑点特别低,每次都会配合地笑出声来,勾着唇角用指头去直戳祁轻筠的眉心,然后又任劳任怨地替祁轻筠买最新口味的雪糕,等祁轻筠吃完了,还会顺手拿出湿纸巾,细心地替祁轻筠擦干净。

说起来,这家便利店也承载了不少钟雪尽和祁轻筠青春的回忆。

故地重游,早不是当年光景。

祁轻筠站在这家便利店门前,深吸一口气,踌躇片刻,盯着里面熟悉的布局,颇有些近乡情怯的意思。

直到里头已经为人母的老板娘奇怪地探出头来看他,祁轻筠才鼓起勇气,迈进便利店里。

便利店里学生很多,肩靠着肩腿贴着腿,挨挨挤挤的,都聚集在零食区,间或还有几个人玩闹互相推搡,像春日枝头上的麻雀似的互相扑腾翅膀,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祁轻筠在人群里挤了半天才弯腰找到纱布和碘酒,拿到前台结账。

十六年过去了,老板娘已经换了原来那个大波浪发型,剪了个利落的短发,熟练地装袋扫码:

“二十五。”

祁轻筠掏出手机解锁,将付款码递到老板娘面前,随后便顺手拿起袋子想要离开,却被老板娘拉住了:

“唉,扣款失败了。”

“啊?”祁轻筠尴尬地住了脚,干净打开余额看了一下,果然发现里面只有十块钱,刚好够他明早的早饭。

祁轻筠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商界新秀恒氏集团的总裁了,自己现在还是高中,穷的一批,连学费都是自己打工攒的,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祁轻筠动了动指尖,余光看了一眼身后已经有些不耐烦甚至开始骚动起来的队伍,犹豫了片刻,正想将碘酒和纱布放回去,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清冷好听的男音:

“刷我的吧。”

祁轻筠愣了愣,忽然抬起头,正好撞入一双清凌凌的眸子里。

那眼睛是标准的杏眼,弧线圆润优美,瞳仁像是散了性子般璀璨漂亮,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眼底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疏远和冷漠:

“我赶时间。”

隔着口罩和鸭舌帽,祁轻筠并不能辨认出对方的长相,他似乎没想到会有除了钟雪尽之外的人替他解围,闻言一时间愣住了,等对方面无表情替他付完款,走出门口时,祁轻筠才赶紧跟了上去,却见对方上了一辆玛莎拉蒂,赶紧提高声音大声喊道:

“同学,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姓名!”

祁轻筠想,看对方的校服应该和自己一样是南港一中的,如果知道对方名字,以后还钱起来就方便了。

那人与他隔了几米,似乎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好半晌才动了动唇,声音飘散在夜空中,轻的如一阵青烟随风而逝,透着几不可闻的冷淡:

“我姓钟,钟意的钟。”

祁轻筠微微一愣,手中的塑料袋瞬间掉落在地板上,里面的纱布和碘酒滚了出来,在风中凌乱的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