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潇觉得自己也真是够够的,居然到了要给人讲心灵鸡汤的地步,试问从前她钻牛角尖的时候有谁关心过她的死活?

而事实上,也正因为她经历过一条路走到黑,所以不太愿意再让桑以南承受。

她内心戏丰富如斯,桑以南却似乎并不买账,眼神光冷冰冰的射向别处,眉头绞绕。

盛潇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事不关己一些:“我有个朋友,女的。年纪跟我差不多大,长得很好看,也混娱乐圈。”

“她运气蛮好的,在街上被星探捡走了,演了一部古装剧爆红,又碰巧被大导演相中,直接跨进大荧幕。她演技虽然一开始不算精湛,但是肯钻研又能吃苦,短短几年进步神速,拿了许多别人可能奋斗一辈子都拿不到的奖。”

“她的演艺之路比之许多同行都算顺利了,这跟她的努力分不开,因为她一门心思想要通过这条路改变命运,摆脱她的原生家庭。”

“她有个又嗜酒又好赌的爸爸,嗯。还好色,她妈妈很早就死了,她根本没办法在那个家里待下去,她进城出道后原以为可以眼不见心不烦,谁晓得她红了的消息传到她的家乡,她爸爸又蠢蠢欲动了。”

“先是进城认亲,再是讹钱,最后还指望他女儿给他拉皮条。要圈子里年轻漂亮的女人。我朋友自然不愿意。”

听到这里,桑以南的眼波明显的震颤了一下。

“然后呢?”

“然后啊......然后我朋友就把他赶出去了呗。”盛潇轻轻搓了一下手臂,挑眉笑,将这一段避过不谈。

“后来我朋友她也开始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她爸爸会毁了她,他们俩势必只能留一个,这点她可比你果断多了,她找人给她爸设局,钓鱼执法,直接把她爸爸跟黄赌毒锁死,弄进去吃牢饭了,判了个无期徒刑。”盛潇甩了一下头发,呼吸有些急促:“后来她爸爸在监狱里病死了,这事才彻底告终。”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几乎要凝固的僵死沉默。

良久盛潇沉沉道:“她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错了,从来一次她也一样会选择这么做,没有人配仗着所谓血缘关系伤害她,所有伤害她的人都一样,都要付出代价。”

桑以南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一颤,蜷缩起来,将良好的布料压的凹陷。

盛潇则转过头,她看了一眼窗外的景,忽而觉得无趣,闭上了眼,疲倦的倒在靠枕上。

回忆这些需要勇气。

虽然她说的大义凛然,可是当初的她,面对疯狂嘶吼叫骂的父亲,自然会感到胆寒。

“你陷害老子!你这个biao子生的小biao子!你千人骑万人跨,你会死在老子前面!老子有朝一日出来要你好看!”

有警察将她护在身后,她遥遥的,冷眼看着用两条腿行走的野兽。又无法控制的想起那个令她毛骨悚然的晚上。

她被所谓父亲摁在床头,衣不蔽体。如果不是房东临时来通知她即将停电,她想她可能真的会死。

偏偏经历了这些,她还能维持理智,清晰无比的判断事情的利害关系。

她不怕闹大,不怕有人指戳她脊梁骨,只要能斩草除根,一劳永逸。

本来错的也不是她,她不应该感到羞愧。

她出神了一会儿,忽然听桑以南幽幽道:“无中生友?”

盛潇猛地瞪大了眼,随后气的手指尖都在发颤。

她呕心沥血的用自己的惨痛经历安慰这个死猫奴,对方不心怀感激也就算了,居然还拿她打趣儿?!

盛潇气的伸手直接去拍桑以南支棱在床前的大长腿。

桑以南是从来没见识过这么粗鲁的招呼手段,更没谁敢碰他的大腿。

“啪”

盛潇的爪子落在桑以南的腿根儿,桑以南的手晚一步,重重的覆在她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