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心里觉得荒唐。

荒唐之余却又有些意外的轻松。

就仿佛在黑夜中踽踽独行,突然遇到了一个和自己同样孤独的旅者,对方朝自己慢慢的举起里手里那盏不甚明亮的风灯。

这时身边的猫咪翻了个身,热乎乎的脑袋抵在了桑以南的臂弯里。

桑以南怔了怔,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天将这只猫咪捡回来的景象。

那天他恰好办了公司里的两个坐在老本上搞腐败的元老,下面一片怨声载道,说他卸磨杀驴,忘恩负义,而这批微词颇多的异党又被他逐一列出,尽数开出了公司。

办完这一切似乎全世界都清净了,自此以后做出的所有决策都会变得顺利无阻,可偏偏另一种寂寞涌上心头,这群貌似温驯的人里,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曲意逢迎,让人无法细想,不敢细想。

很巧他把车送出去洗,自己步行出去散散心,无意间路过某高档小区,看见了那个刚出生一个月的小奶猫,全身脏兮兮的,一无所知的躺在纸箱子里,就被仍在垃圾桶边上。

目测是野猫跟品种猫串了才被抛弃的,他驻足看了一会儿,

他向来对脏兮兮的东西敬而远之,那天却十分鬼使神差的连猫带箱子一起带了回去。

奶猫刚出生养起来十分麻烦,他特意上网查了喂养的方式和细节,生怕一不下心把这个小东西给养死了。

跌跌撞撞,猫咪活了下来。

他渐渐发现养猫和待人有一个十分本质的区别,你不用担心猫咪是否会背叛,你对她好她便对你好,一丝杂质也无,看你心情差了还会上你的膝盖撒个欢儿,笨拙又不谙世事。

人却不一样,人心变动莫测,他防着周围所有的人。

也只有在跟这只猫相处的时候,他才会获得片刻的放松和安宁。

他时常会觉得猫咪的生命脆弱,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会死去,于是一切有关的事都尽可能的亲力亲为。

他原以为这只猫会成为他一生中唯一的波澜,再不会有什么能提起他的兴趣,令他牵肠挂肚。

直到他无意间在路边看见了盛潇,一个行走时都仿佛会发光的女孩子。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奇妙的事情,荒唐却又令他感到幸运。

命运对他慷慨了两次,他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有些贪心了。

他伸手摸了摸猫咪的头,低首在猫咪的额际亲了亲。

盛潇一觉睡到大天亮,被手机震醒了。

她坐起来抓了抓头,迷迷糊糊的接通了电话。

“喂?”宿醉使她的嗓子哑的不像样子。

“搞毛啊盛总。”邱子昂在那头大吼:“你人在哪里?大家都准备打道回府了!”

“我在……”盛潇茫然的抬起头,看了一圈周围:“宾馆吧……”

“宾馆??”邱子昂倒吸一口凉气:“你跟人开房去了?!”

“我……”盛潇沉重的思考了一会儿:“你觉得一个人喝醉了自主跑来开个房睡觉的可能性有多大?”

邱子昂:“你做什么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