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人欺负过,被骗过钱,饿过肚子,但都过去了。等到她不用再租地下室,甚至攒了一份钱用以去做微整形时,她终于有机会能摆脱那道丑陋的疤痕了。她的疤痕太深,牵扯到了眼睛,为此她还被迫动了眼形,但总算能够复原,虽然手术后再看自己,她竟已和以前的模样大相庭径。
有时候她会想,她终会原谅那个女人,她会回去。
无数次半梦半醒时,她总会设想自己还会不会和谢威重逢,他会认得面目全非的自己吗?
人生若只如初见,他们以十七岁那年的方式重逢,却都回不到十七岁。
就在这个只有寥寥月光的巷子,面前的谢威已长成青年,更加高大,但揣着相机包无所适从的模样依旧没有改变。
只可惜,他真的认不出她了。
梁若菁除了遗憾和怅然后,居然还有一点庆幸。庆幸在他心里她依然保留的是十七岁的面容,单纯澄澈,而不是经年之后的改头换面。
他们中间,真的隔了好漫长的岁月。八年,足够花开无数朝暮,一颗小树长出年轮,老城墙长满青苔。他们都回不去了。
梁若菁复杂地盯着谢威,终于,还是选择了缄默。
“把照片删了吧,我不好看,拍我干什么?”
青年谢威搔了搔头:“我觉得……你长得很像我曾经喜欢的人。”
梁若箐身形一晃,将指甲硬生生嵌入掌心,极淡然地说了声“哦”,内心咀嚼着他话中的词“曾经”,嘴巴里是铺天盖地的酸涩。
在中间那几年,她打开一直未登录的qq,那上面蹦出了一大堆未接消息,其中有上百条都来自“沉默的兔子”。
他一直担心地问她去哪里,为什么不来找他,还发了一个音频,是他录的一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