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嫁给残暴王爷后 容烟 2405 字 6个月前

仿若行走在望不见尽头的长巷里。

夜风猎猎,圆月高悬,她步履匆匆疾行,却不慎踩到裙摆跌倒在地。

眼前景象忽地改变。

幽暗长巷逐渐铺陈为鹅卵石铺就的甬道,两侧是次第亮起的灯笼,朱漆门,琉璃瓦,巍峨宫殿伫立在正中央,甬道之上是绵延的长阶。

风声裹挟着杀伐声传入耳畔,有人立于朱漆门前,身姿挺拔,手中握着一把刀,刀柄上花纹繁复,正中央刻着“赤焰”二字。

他一袭黑袍,孤月落在他身上,不断有士兵挥着刀朝他杀去,而他独身往前走,手起刀落,未有人来得及发出惨叫声,脑袋便已落地,一颗颗脑袋似蹴鞠滚来滚去,鲜血染红了鹅卵石,亦将天上孤月蒙一层血色。

他一步杀数人,脚下是鲜血染成的长路,宛若从地狱九重塔中走出的修罗。

可寡不敌众,身后箭矢如同疾雨一般射来。

待他立于长阶之上,身上已被砍百余刀,身中百余箭,如墨的青丝散开,他撑着那柄刀站得笔直,不知从哪拎出一位身穿龙袍之人,咬牙切齿地问:“谁准你,欺负她?”

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似是悲雁泣血的哀鸣声。

在一派叫喊声中,那颗脑袋顷刻间落地,长刀上热血滚滚流下,露出了锋利的刃。

而那人僵硬又笔直的身体往后转,露出了张极好看的脸。

不知何时,云雀脸上已泪水肆虐,两人隔着尸山血海相望。

她戚绝地喊:“赵时韫!”

刚刚杀过人的赵时韫擦了擦带血的泪眼,嘴角勾起,笑了,轻声应,“哎。”

话音刚落,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吐出,而他高大的身躯也缓缓倒地。

云雀拎起裙摆朝他狂奔而去,“赵时韫!”

“砰!”

重重的开门声让蜷缩在地上的姑娘缩了缩脖子,两行清泪沿着鸦羽般的睫毛落下来。

“喂,醒醒。”梳着双螺髻的丫鬟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随后皱眉道:“似乎是魇着了。”

“打醒便是。”另一个丫鬟跋扈道:“又不是什么贵重人物,勾栏院里的姐儿,两个巴掌肯定醒了,若是你嫌手疼,我来。”

“别……”

话音未落,地上的姑娘猛地坐起来,浑身都在颤。

“既然醒来了,便吃饭吧。”丫鬟松了口气,温声道。

云雀木讷地转过脸,她刚从梦魇中醒来,一时还未分清当下处境。

只听得那道跋扈声音道:“得了,少跟我们卖可怜,一脸狐媚子相,咱们爷可不吃你这一套,还是省省力气,你害死了烈风,就等着陪葬吧。”

“雪芽,你别说了。”霜枝站起来拽着口无遮拦的雪芽,匆匆离开了房间。

依稀还能听到她们的交谈。

“你拽我作甚?不过是个妓,往后还能成为皇子妃不成?咱们爷可不喜欢她那副媚样儿。”

“你又不是爷,哪有男人不爱漂亮女子的。”

“她可是勾栏院出来的!”

“咱们院子里的这位,又何尝不是那地方出来的?”

“……”

七月流火,嘉陵的雨连绵不绝,远山上都染了雾色。

外间又下起雨,她们的说话声跟雨声交杂在一起,逐渐听不真切。

云雀缩在黯淡无光的柴房里,只能借着朦胧月光看清地上的饭菜,一个馒头,一碗冷稀饭,配了一小碟咸菜。

她没有胃口,缩在角落里没有动,脑袋抵在膝盖上借以驱寒。

她做了个噩梦。

梦里是一望无尽的长阶,有人立于长阶之上应她的话。

而那人竟是定南王——赵时韫。

这梦做得太过离奇,但却真实地让云雀吓到了。

温热的鲜血,锋利的刀刃都不似作假,可最令她揪心的却是定南王身上的伤,她清晰地记得梦境最后,她跑去赵时韫身边,颤抖的手抚向他后背的箭矢,哭着问:“赵时韫,你疼不疼啊?”

而他笑着说:“不疼。”

他还说:“别哭。往后没人欺负你了。”

随后梦醒了,她脸上全是泪,像是真正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