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秀云闭上眼,神色的戾意散去很多,脸上的笑容越发清晰,仿若朝圣,声音中满是感激和崇敬。

一直沉默的傅明州问道:“除了这些人,你是否还杀过别的无辜的人?”

黄秀云含笑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老天有眼,怜悯我一生坎坷,给了我死而复生并报仇雪恨的机会,即便有罪人侥幸逃脱,最后却仍伏诛。

这是恶有恶报,也是上天在警示我。我受了上天的恩泽,冤有头债有主,不可以伤害无辜的人。”

陆奇嘟囔道:“怎么感觉这姑娘有点神神叨叨的。”但她能这么想最好,总归是劝她向善的念头。

傅明州看向纪雪汶:“我还有别的事情要问她,接下来就不是你可以旁听的内容了,你们还有什么要和她说的吗?没有的话我找人送你回去吧。”

纪雪汶看向黄秀云,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准备收养这个小家伙,但还没给它起名字,你对它的名字有没有什么想法?”

黄秀云眸光微颤,轻声道:“叫它‘清清’吧。”

我曾经希望它能生活在一个清净整洁的环境里,一辈子清澈单纯,远离人世间所有的污秽和丑陋。可它却生来污秽,和她一样深陷泥沼。仅以此名……聊作慰藉。

第24章

纪雪汶抱着清清离开监区,坐上傅明州给他安排的车,清清一路低着头,兀自黯然神伤,黄秀云的那声‘杂种’伤到它了,它为此十分痛苦。

清清虽然不会说话,纪雪汶却明白了它此刻在想什么。

纪雪汶安慰清清:“你的妈妈……她可能的确是恨过你的,毕竟你的到来是在那种情况下,她只是个普通人,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孤助无援,身心都饱受折磨,肯定会有负面情绪,恨过你、恨过所有人,恨这个世界。”

“但人都是复杂的,我觉得她肯定也爱着你。我问她时,她都没怎么想,就把这个名字说了出来,清,洁净,澄澈,这是个很美好的字,她肯定已经想了很久。”

“如果你真的很受伤,可以不再爱她,但哥哥希望你也别恨她,就把她当成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吧。毕竟……这辈子估计也很难再见面了。”

清清小小的身子颤抖着,没绷住,轻声啜泣:“妈妈……锅锅……”

纪雪汶摸摸它的头,靠着车门往外看去,天空灰蒙蒙的,如同一张阴影的巨网,笼罩在天空,也笼罩在所有人的心上。

到家后纪雪汶谢过了司机,把清清往包里塞了塞。

清清的外表不正常,不小心被看到的话一定会吓到人的,他得把清清藏好。

清清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乖乖地缩在包里,动都不敢动一下。

直到纪雪汶回到家,将门关起,他才松了口气,将包放在地上,隔着布轻轻推一下清清,呼唤道:“到家了清清,你可以出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后,清清从包里探出了小小的脑袋,先悄悄在四周看一圈,确定了没有人后,整个人才从包里爬了起来。

它好奇又兴奋的打量着这个房间,只觉得这里漂亮无比,家具和墙壁仿佛都闪闪发光,让它目眩神迷,流连忘返。

纪雪汶的家装修的还不错,但远远算不上华贵。

可清清出生在破旧的诊所,偷去过的黄秀云家条件也很一般,灰墙白瓦,普普通通,有这些一对比,在加上纪雪汶的好感度加持,纪雪汶的家对于清清好似天堂一般,充满了吸引力。

清清兴奋地看一眼纪雪汶,纪雪汶含笑看着它,目光隐隐带着鼓励。

受到鼓舞的清清挥动着四肢从背包里爬了出来,想要探索一下新世界,可没走两步,清清就发现它爬过的上被他留下了一道灰巴巴的痕迹,很脏,刺眼极了。

清清无措地望向纪雪汶,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纪雪汶摸了摸下巴,打量着清清若有所思道:“清清,你洗过澡吗?”

清清茫然地看着他,都不懂什么是洗澡。

纪雪汶失笑,拿了一双一次性手套给自己戴上,然后把清清和它的脐带抓在手里往卫生间走去。

期间,李东超局促地从阳台里走了进来,他不敢在纪雪汶家里乱晃,就窝在了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