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纳斯的眸光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他垂下眼，为她换上华美繁复的长裙。恶魔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手也很稳，但轻颤的长睫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梅薇转过身来，忽然用双手捧起了阿塔纳斯的脸颊，“喜欢吗？”

他微微一怔，旋即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了浅淡的红晕。

“……喜欢。”他沉声说，又很快补充了一句，“我没有看。”

“为什么不看？”她顺势勾住了他的脖颈，欺身向前，将身体贴在了他的胸口，“你不是喜欢我么？”

他仿佛能听到她心跳的声音。

阿塔纳斯的喉结滚动了下，嗓音染上嘶哑：“也许你不喜欢。”

“你都把我掳到地狱里来了，还会在意我喜不喜欢吗？”梅薇趴在阿塔纳斯的耳边，轻轻地说。

少女温软的呼吸撩过耳际，阿塔纳斯薄唇微抿，将她拦腰抱起：“……我带你去用餐。”

梅薇倚在魔王的怀里，看到崇高繁复的哥特式回廊绵延至视线尽头的黑暗，一路上不知经过了多少迷宫般的岔道，才来到奢华的宴会厅里。

华美的束柱撑起拱形穹顶，枝形吊灯上千万根蜡烛闪烁着夺目的光辉，驱散了地狱底层的幽暗，地面上铺着镶嵌金边的猩红地毯。阿塔纳斯抱着梅薇走到长桌前，将她放在了上首位置的高背椅上。

侍候在阴影中的恶魔们紧张地屏住了呼吸。他们难以置信，暴戾阴郁的魔王陛下，居然会对一位人类少女低下头颅，还心甘情愿坐在她下首的位置。

诚然，那个人类相貌极美，象牙白的肌肤柔嫩细腻，五官精致清冷，淡紫色的长裙映衬着同色双眸，有种神秘幽丽的美，像暗夜深处盛开的鸢尾花。

但这也不足以成为魔王向她俯首的理由。

恶魔们根本没有把人类当作同等的生物，对她恭敬，只是因为臣服于魔王。在他们看来，以魔王陛下的力量和权势，完全可以将她视作玩物，捧在手心宠爱。

而不是这般小心翼翼，生怕她如瓷器一般破碎，如同一场美梦般消失。

恶魔们得出结论。

魔王陛下一定爱她爱得发了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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