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所有的衣物都是他派人购置的,连行李也是他派人打包的。到了这里后,又有这里的专人负责这些事情的。所以,她在这一刻前从没有看到过自己要穿的泳衣。

她唯有在比尼基外头套了件长款白衬衫。才一出屋子,叶英章和蒋正璇早已经在游泳池边上了。叶英章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复杂难言。连臻不着痕迹地别过了头,只当他是陌生人而已。事实上,他也只是陌生人而已。

蒋正楠已经在泳池游泳了,倒看不出来,动作优美流畅,几乎可以与专业运动员媲美了。

蒋正璇一两件式的玫红色缀蕾丝的泳衣,上身是抹胸式的挂脖,下面是一条短裙样式。靓丽的颜色将她衬得越发娇俏动人了,这般望去,袅袅似一枝桃花,正是韶华最盛之际。此时正坐在泳池边,漂亮的双腿不停地打着水花。见到连臻,笑吟吟地抬头,招呼她道:“连臻,来,跟我一起坐这里。”

她身边叶英章似乎明显一僵。许连臻清清一笑,依言在蒋正璇身边坐了下来。叶英章站在两人的斜对面。

连臻的目光忽地一顿,落在了叶英章的手臂上。一个白白的圆形伤疤,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显得异常突兀。

这是枪伤。是她射出的枪伤!

她永远记得。那天她求他,哭着求他。可是他怎么也不肯放过父亲----她不知道怎么的,摸到了地板上的一把枪,颤颤抖抖地举了起来,泪眼模糊地对着他:“英章----你放了我爸爸---放了他吧----”

就算她再不懂法律,她也知道。若是父亲被他抓走的话,轻者终身□,重者枪毙。她在赌----赌他还是有一点点爱她的-----

可是他就是不肯。他缓缓地摇着头,目光坚定如斯:“不。连臻,你应该懂得分明黑白是非------”她不要什么黑白,也不要什么是非。她只要她爸爸好好的,他好好的,她和他什么都不曾改变,什么都好好的-----

可是,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奢望而已。

他那般的大义凛然:“就算你开枪,我也不会放你爸爸走的。”她的眼泪“吧嗒吧嗒”的直掉,胡乱地伸手擦干,然后站起了身,凭着自己的那股傻气,举枪指着他道:“你放不放-----”

门外传来了又杂又乱的脚步声,有人在叫:“快!不要让许牟坤跑了----”她望了他最后一眼,满满地都是乞求------可是他慢慢地别过头去------有人在撞门,她不知道怎么按下了扣板-----一切似乎都跟做梦一样,一直到现在那瞬间对她来说还是一片的空白。

她只知道她醒来的时候,鲜血从他的右手缓缓地滴落了下来----有人从后面袭击她,夺了她手里的枪,将她一把按在了地上---

如今,居然隔了三年了。他手臂上的枪伤,也早已经成了一个疤-----

什么叫做恍然如梦。大概这就是吧。如果不是这道疤,她都已经恍惚了。她和他曾经真的手拉着手,逛边五福市的大街小巷----手挽着手,喝过同一杯珍珠奶茶,一起品尝过街边的臭豆腐------

那一个疤,或许是他们曾经一切过的最后证明。

不过那一切也是他的做戏而已,他奉命与她谈“恋爱”,一切都是奉命而已。

蒋正楠游了过来,朝她伸出手来,面色沉沉,似有不悦:“来。”她望着他,想起了现在扮演的角色,手才轻轻一伸,已被他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