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府里屈就个厨娘,你乐意不乐意?

我皱眉道:“你这人话说一半,又不告我知道,往后要是我冲撞了他,你可别怪我。”

怪道陆辰卿那厮怪模怪样的,爹不疼娘不爱的,他该不好受的。

我又问:“到底怎的事,你快说,不然我心里记着,你忍心?”

秀秀见我要挠她,赶紧摆手:“既这样,你可不往外说去,其实,少爷到咱清河县来,从了母姓,在京中,他本是蔡太师府上的。”

我道:“太师?”

这人我可是听多了,镇上酒楼茶馆,极常听到旁人说他在朝中如何如何,想不到陆辰卿与那朝中太师,竟是这等关系?

秀秀一脸慎重看我,道:“少爷也不好受,你别看他平时不言不语,可你想想,要是咱每不让爹娘喜欢,还赶到外边去,得多难受。”

这妮子原会心疼人了。

“咳咳。”

我正与秀秀说话,忽而窗外传来一声咳嗽,显是提醒我俩的。

秀秀手快,立刻掀开窗,看到来人:“嬷嬷……”

我看着李嬷嬷正在廊檐下,笑看着我二人,道:“姐妹俩说话呢。”

这算是说主子的小话,让主子的头号跟班听到了么?

我俩正要解释两句,李嬷嬷自个儿进来了,拉着秀秀坐在一处,道:“在这里说说便罢了,可不准往外头说去。”

我倒是不知道,李嬷嬷竟是这么好脾气,也不恼我们。

我道:“嬷嬷不生气?”

李嬷嬷笑着点我脑袋:“恁多生气的事儿,我不得气死?你和秀秀都是好人家的孩子,嬷嬷都知道,难为你们为着少爷着想,咱们少爷是太师第八子,上头有好几位兄弟,俱在京中府上,只一位六少爷不在。”

说到这,李嬷嬷就不肯多说了,我忽然想问,陆辰卿既不姓陆,想来他本名是甚么?不过我不敢问。

我道:“原来是蔡太师家中的,我与秀秀可是遇着贵人了。”

陆辰也是卿没时运,被家里放到离着恁远的一处,这却是为何?

李嬷嬷拍拍秀秀的手,道:“你们少猜,好好伺候便是你们的功劳,过两日,县衙里有几位官人并管皇庄的薛太监来府里问候,迎儿可劳累你做席面。”

我笑道:“嬷嬷哪里话,我即来这,总要做活,今日少爷不在家中用饭,我这才来与秀秀作伴,一会儿我拟了单子给嬷嬷送去。”

李嬷嬷听着,更满意了:“且又在内院令设一桌,那几位官人都是带家眷的,做些时鲜果蔬菜品便是了。”

合着还带家眷来?这府里正经主子就陆辰卿一个,没得女眷谁搭理她们?

秀秀便问了我想问的,李嬷嬷冷笑道:“便是没有又如何?少爷身份摆在这儿,他们三不着两不就想着跟太师攀上亲?”

秀秀低声道:“可少爷都已经来了咱这处,往后日子可难说。”

李嬷嬷道:“可不难说?左右是太师亲子,还能差了去?”

末了,许是觉着今日在我与秀秀跟前说的多,便断了话头,我倒是可惜李嬷嬷,跟前就这么一两个丫头子,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家中其余人都在京中,人一老就想着人唠嗑了。

次日,天不亮,我起身净面,到厨下做早饭,我到时,刘叔等人也前后脚到了。

大家打声招呼,且各自干活。

今日来文传话过来,前头要吃些不一样的,我依着意思做了,等到辰时二刻,来文到厨房,见做好了,便让端出去。

我今日做了桃花烧卖,温淘,一碟子酱瓜,左右能吃饱肚子,且不费心思。

我拎着食盒,站在陆辰卿书房前,见檐下的灯已撤下,听声音悄摸不见人。

来文在门口道:“少爷,今日早饭好了,你吃些?”

良久,里头应了声,来文示意我进去。

我头回进陆辰卿书房,微垂着脑袋,也不敢仔细打量,只察觉到房里架子上摆满了书,博古架上有刀剑放着,甚至墙上还挂着一把弓,看来姚方说的不错,陆辰卿的确好武。

我把饭食摆上桌,正要退下,忽听陆辰卿出声:“这却走了?”

我看他,暗想这厮该不会想为难我?

我道:“少爷,该用早饭了。”

人在屋檐下,左右都要低头,不然吃亏的还是我哩。

陆辰卿放下笔,挽着袖子净手,慢条斯理做到桌前,道:“你不在跟前伺候,倒要走?谁教你的规矩?”

我淡定道:“少爷,我做厨下活计,手脚粗笨,恐怠慢少爷,秀秀在外头候着,我让她进来。”

我只做吃食,休想支使我伺候你。

作者有话要说:解析

1、不消您银子:不需要你给银子

2、可着劲儿:痛痛快快酣,畅漓淋的意思

3、潼川:今四川重庆一带

4、怎的:怎么了

5、自吩咐:自然会吩咐

6、馄饨鸡儿、桃花烧卖,温淘,酱瓜儿:出自原著

7、蔡太师第八子:蔡京第八子,据载其六子八子不详,男主设定为蔡京之第八子。

8、没时运:没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