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众人一阵沉默,穆南城从穆家的尸山血海里杀出来,搅弄出半城风雨,用仁义来形容他,确实好笑。

没人敢接着深度谈论穆南城,话题转到那位未亡人身上:

“宋家的少爷也是可怜,妈死的早,跟宋家又弄成那样,难得傅四少看重他,谁想到才结婚就……”

“宋少爷看着年纪真小,他几岁了?怎么结婚那么早?”

“他们是查出病来才结的婚,”有知情人小声说,“傅家主跟傅太太一直不同意他们俩的事,是四少确诊后,为了把遗产留给宋少爷,两人才领的证。”

有人倒抽一口气:“那傅家能同意?”

“不同意能怎么样,生病的人比天大,傅太太一直憋着一口气,等四少葬礼一完……”

那人摇头,叹了口气。

大家都明白他的未尽之言,傅予行为了跟宋萧然在一起,跟傅家闹腾了好几年,现在他不在了,傅太太还不定怎么磋磨宋萧然,何况傅予行的遗产里还有傅氏集团百分之七的股份。

大家族钱分出去没关系,股份外流那可是要了命了。

有遗产法又怎么样,有遗嘱又怎么样,南江谁不知道宋萧然和宋家断绝了来往,他孤身一个少年郎拿什么跟傅家这样的庞然大物斗。

有人往大厅里看向宋萧然,那少年站立在堂前,瘦削的身体笔直,像一节风霜中竭力挺直腰杆的竹子,苍白羸弱,眉目如画。

人是真的生的好看,也是真的招人可怜。

傅家的葬礼遵循着传统,傅予行躺在上好楠木打造的棺材里,出殡的时候由四个堂表兄弟抬棺,宋萧然捧着他的照片走在最前面。

照片上的傅予行风华正茂,眉眼间都是舒朗的笑意,宋萧然抱着他,下巴搁在相框上,精致绝美的一张脸像是用冰玉雕出来,从前他们两个站在一起,那是人人都要说一声绝配的。

哀乐声声中,宋萧然始终没什么表情,直到傅予行被放上殓车,要推进去火化,他抓着那殓车的一个角,直勾勾地盯着傅予行的脸,眼眶里的血丝浓重得要溢出来,看得所有人都怵目惊心。

殓车是金属的,他的指甲摩擦在上面,发出尖利的磨刀似的锐响,仿佛能将人的耳膜生生撕裂。

无声的,绝望的悲恸漫天席地似的,像汹涌的潮水把少年整个没在其中,谁也掰不开他的手。

傅太太呜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