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上海堡垒 江南 1629 字 2022-09-13

可是情况是相反的……林澜拿到了机票,也许是用了一个那么暧昧的渠道。他们在机场分别,机场门外站着一个即将要遇见她的拿着飞行头盔的男孩,他们或许还拥抱了一下,大校说上尉我其实一直还是……

不要这样吧?我真的会很难过。

“将军有事么?”哨兵来到我身后。

“没什么……想到很久以前的一个朋友,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好么?”

哨兵出去了,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对他说:“顺便关上灯。”

于是我一个人站在黑暗里,握着一张早已失效的登机牌。

我久久蹲在那里,想我最近读的书。《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茨威格的小说,大学的时候就看过,如今再翻出来。过了那么多年你是否还记得那只旧花瓶,记得上面盛开的白色的玫瑰花,没有一双手在你生日的时候为它换上新的花,瓶子上落满灰尘。

很久以后你去了斯德哥尔摩,在那个只有黑白和灰色的咖啡馆里坐下,喝了侍者送上的咖啡,液体苦涩地漫过你的舌根,你的眼泪落了下来。

一个永远都在守望和根本就没希望的女人,她的魂魄在很多年之后再去寻找这个男人,像是一个漂浮在空气中无可倚靠的幽灵。弹着那些时间和事件的弦,塞壬唱着蛊惑的歌。

我想着林澜的笑容,想着她对我大喊,想着她在人群里面低着头,想着我们说过的许许多多的漫无边际的话,我以为我可以从中整理出什么线索,可是我想不明白。真是一个捣蛋的女人,杨建南说:“原来你也不知道啊……”

不能追溯了,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你只能循着弦声的余韵去推敲过去的事情,而过去的那些事情已经水一样地化去,渐渐变成苍苍白白的的一片。

我真的只是个算泡泡的,算不懂人心,尤其是女孩的心。一辈子最没自信的就是猜测女人心。

“喂,有没有烟借一根抽啊?”我对着只余下一线光的门口大喊。

《上海堡垒》终

林澜写在纸上的词:

知君仙骨无寒暑。千载相逢犹旦暮。故将别语恼佳人,要看梨花枝上雨。

落花已逐回风去。花本无心莺自诉。明朝归路下塘西,不见莺啼花落处。

——苏轼木兰花令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

——纳兰性德木兰词 拟古决绝词柬友

番外 路依依

我叼着从哨兵那里抢来的一根中南海向着恒隆广场外走,隐隐约约听见外面传来人声:“恒隆广场在战争前是上海租金最高的高档写字楼之一。战争期间它和毗邻的中信泰富广场一起,一度被征用为解放军外空间战略纵队7488部队的办公地。中信泰富广场在陆沉计划中坍塌后,这里的历史纪念意义就更为重大。很快它就会被改建为上海德尔塔战争历史博物馆……您小心……”

我在没有拆除的辐射掩体墙边转了个弯,狠狠撞在外面进来的人身上,嘴里的烟都掉了。我对着迎上来的那双眼睛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