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稚从口袋里掏出几颗蜂蜜味道的奶糖,笑呵呵道:“当然是从树林的蜂巢中偷来的。”

尽管知道夏稚在表演,沈时骁却依然配合着他,“偷东西不道德。”

夏稚摸着两只熊耳朵:“熊就要有熊样,熊不讲道德。”

沈时骁终于笑了笑,伸出手掌心:“那谢谢你的蜂蜜。”

蜂蜜奶糖很甜,他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含在嘴里。

一股奶香味在口中蔓延。

他的心情居然真的好了一点。

夏稚凑过来,扬着头在沈时骁嘴前闻了闻:“甜吗?”

沈时骁掐着他的熊耳朵:“没有你甜。”

想调戏却被调戏,夏稚顿时偃旗息鼓,不好意思地收回身子。

真会说情话,跟谁学的!

张牙舞爪jpg。

算啦算啦,以后情话只跟他说就可以啦。

夜色渐深,他们坐在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夏稚很照顾他,聊天的话题都是围绕着沈时骁感兴趣的点,并时不时关注着他的情绪,生怕他不开心。

沈时骁自然也注意到了。

手掌托着夏稚的下巴,轻柔地捏了捏,他问:“想知道林陌口中那些关于我的事吗?”

夏稚用下巴蹭着他的手心,甜甜一笑:“如果和我分享能让你心情不那么沉重,我乐意当一个倾听者。”

沈时骁垂着眼眸,轻轻点着头。

“从小,我的父亲对我要求很严格,在我不到十岁时,别的孩子每天无忧无虑,而我却在学习各种各样的名流交际、各项技能。我妈妈曾经和我说过,我父亲是为了我好,我明白。所以在他扼杀了各种他认为‘没有用’的兴趣爱好后,我并没有埋怨他,或者不理解他,而是在学会慢慢接受。可直到有一次,那时候我才五年级,我从路边捡了一只小猫带回家,我找医生给它治病,经常陪着它玩,它几乎成为了我唯一的朋友。我父亲认为我玩物丧志,直接把它扔掉。在我知道这件事时,小猫已经在外面冻死了。从那以后,我便和我父亲有了隔阂。高中毕业后,我不愿意在家面对他,经常和朋友们一起玩一些极限运动游戏,他很反对,因为他觉得危险,并且无法再控制我,掌握我的人生。一天,我和我朋友约好要去深潜,我父亲知道后坚决反对,开着车在后面追我。”

听到这里,夏稚的心中有一抹不太好的预感,沈时骁的声音也带上一丝轻颤和后悔。

“那天,我父亲因车速太快,出了车祸,抢救无效后死亡。我不能原谅我自己,在父亲死后的第三个月,患上了心理疾病,整夜失眠暴躁,伴有幻想症。直到有一天,佣人告诉我,那只小猫并不是我父亲扔掉的,而是因为我忘记关窗户,它自己爬出去摔死,父亲怕我伤心,才撒了慌。当我知道的那一刻,我彻底崩溃了。病情反复两年,都没有治好。最后我妈在友人的介绍下,把我送去了法国的医院治疗,同时也以交换生的身份,在法国的学校读书。”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和你联姻之前,我一直在国外。林陌他们家是法国当地的华人企业,和我是同班同学。我们早就不对付,他听说了我病情的事情后,故意找茬,和我发生过冲突,不过都没讨到好处罢了。”

听完这一切,夏稚心里涌着说不出的酸涩和心疼。

那可是将近三年病痛的折磨。

最爱的人因为自己意外死亡,就好像最重的枷锁一般,桎梏着心神,永远背负着罪恶感。

提起林陌,夏稚气得不轻。

沈时骁好不容易治愈回国,林陌居然旧事重提,这不是故意刺激他吗?

气呼呼地拍着沈时骁的后背安抚,夏稚道:“你相信轮回吗?”

沈时骁眼眸黯然:“不知道。”

夏稚说:“我曾经在佛经上读到一段话。他们说逝者本该轮回,但因家人的执念,无法轮回饱受煎熬。你梦到过伯父吗?”

沈时骁:“没有。”

夏稚:“明天我陪你去趟墓园,把你想说的话都告诉伯父吧?”

沈时骁思索很久,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