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 115 章

尤其是陈松意,她有见识,有主意,陈三郎夫妇很是重视女儿的意见。

不管在做吃食上有什么打算,都想等听过她的意见再说。

这个理由倒是让村里的人很信服,毕竟眼见着亲生女儿一回来,他们家的院子就扩建起来了,日子是越过越好,不再像从前拮据倒霉。

陈松意又是在京城长大的,还十分擅长打理铺子,不管做什么买卖都很有眼光,很有运道。

听说光是经营程夫人交给她的铺子,便给程家添了不少家底。

反观陈三郎他们当父母的,一辈子都在江南乡下,自然做什么都该听听女儿的意见了。

因此,生意不忙着上,陈娘子也就每个月忙两趟。

她会做一些在病中没事琢磨出来的美食,给老胡开激励大会用。

这样一来,既不会荒废了手艺,又不会觉得全家就她一个歇着不赚钱。

今日,陈家院子飘出的又是一种没有闻过的香味,引得路过的人频频回头。

左邻右舍更是直面诱惑,馋得很想过去看看隔壁究竟在做什么。

为了激发农户小队的斗志,老胡这次给的餐费格外多。

陈母于是买了许多猪肉、羊肉、鸡肉,又收了不同的蔬菜。

清洗干净切成块,她跟小莲两人忙碌了一上午,把肉腌制好,放在阴凉处,等傍晚再串起来。

等架上炉子,涂上调好的酱料,就是一顿丰盛的烧烤。

烧烤做起来不难,只要材料新鲜,调味调得好,怎么烤都好吃。

晚上他们要是有闲情逸致,想自己上手烤,也行。

所以这不是陈母花了半个月精心准备的重头戏。

前头几次,她已经推出过烧饼、肉丝、花生等小吃,彻底征服了村里青壮的味蕾。

以后不管是开馆子还是开铺子,把这几样拿出来日常卖钱都没问题。

接着,陈母就开始想做些季节性的吃食。

像元宵吃汤圆,中秋吃月饼,结合不同季节的出产,也该有点不一样的东西。

六七月份是大闸蟹上市的季节,便是遭了水患,他们这边也没受太大影响。

她便琢磨着用螃蟹做了一种小吃,叫蟹黄锅巴。

先将清理干净的蟹肉下锅,加入葱姜煸炒,再用料酒、鸡汤等调味,勾芡做成羹,最后一步将蟹黄羹倒在炸锅巴上,顿时噼啪炸响,有声有色。

这样做成的锅巴酥脆,蟹羹香浓,热着吃不错,冷着吃也好。

今天陈家院子里飘出的香气,就是这道陈母新做的吃食。

做好的蟹黄锅巴端上桌,吸引了小莲的目光。

哪怕一直待在灶台前,都闻习惯了这香味,小姑娘还是被香得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来。”陈母夹起了还热乎乎的锅巴,送到她嘴边,“帮娘尝尝,看这次做得怎么样。”

小莲张了嘴,蟹黄锅巴的美味一接触到味蕾,就令她眼睛亮了起来。

她对着弯腰望自己的陈母用力点头:“好吃!”

“好吃吗?”陈母温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娘给你留一小碗。”

她说着起身,又去取了自己实验了一个多月才做出来的酱汁,用筷子沾了一点,再次递到小莲面前:“再替娘尝尝这个。”

小莲闻到一股开胃的甜酸,带辣的蒜香味让她想到过去的这个夏天陈母做的爽口凉面。

她顿时张开了嘴,一尝到筷子上的酱料,便感到一股酸甜香辣的酱汁味道在嘴里炸开:“唔!”

这辣又没得像辣椒那样刺激,只让人觉得欲罢不能,尝过了还想再来点。

她的目光不由得朝着盛放酱料的坛子望去,然后才抬头看陈母:“娘做的是什么酱?”

小莲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吸气,额头上也冒出了汗。“感觉用它来送饭、送粥,都不用其他的菜了。”

“是蒜蓉酱,放在汤面、汤粉里也可以。”陈母笑着说。

蟹黄锅巴还没有耗她太多的心思,这道蒜蓉酱才是她真正的杀手锏。

夏季炎热,吃不下米饭,不管是煮清汤面还是煮白粥,装进碗里,愿意吃清淡口的就照原样吃,胃口不开的,就可以加上一点做好的蒜蓉酱。

“清汤里一加,就是一碗酸辣中又带点甜的汤,也不油腻。”陈母介绍道,“等到了冬天,要是想吃一碗热乎的,把这酱往里面一加,也能吃得整个人都暖起来,你觉得怎么样?”

她主要考虑的是以后开铺子做吃食,像肉丝、花生那些小吃还好,主食上却是众口难调。

上门的客人有喜欢清淡的,也有喜欢重口的,有能耐让上门的客人都满意,那才好把生意做起来。

“有了这瓶酱,放多放少,吃酸吃辣,都由客人们自己决定!”

小莲眼睛一亮,那这店不火也难,肯定是一年四季都客似云来。

“娘真厉害!”小姑娘真心实意地夸赞道,觉得换了她怕是这辈子也想不出这样的做法,“阿姐回来看到了,也一定会支持娘去镇上开店的。”

那天陈松意回来,小莲去了田间送饭,还赶了养在院子后面的十几只鸭子去吃草,没有遇上,所以不知道她早就回来过。

想着女儿陪风公子去镇上采买,应当很快会回来了,陈母也忍不住想了想她听了自己的打算,会是什么反应。

去镇上开一家店,已经是她最大的心愿了。

曾经她有过机会实现,只不过最后错过了,然后这些年又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放下。

如今身体好了,总算又有了机会,她觉得这回应当能成。

“好了。”

她将装酱的坛子从桌上抬了下去,放在了阴凉处。

原本打算让小莲歇一歇,自己开始做一家人的午饭,就听到门外响起了马蹄声。

陈母第一反应便是女儿回来了。

然而等她连忙在围裙上擦干净双手,朝着门外迎去的时候,却见到外面停着的是一辆陌生的马车,马车由两匹白色的马拉着,驾车的是一个黑衣少年,正在朝院子里头张望。

车上还坐着一个人,但纱帘垂落,陈母只能看到一点隐隐的轮廓,看不清里面坐着的人的长相。

她站在门边,看着这个跟女儿松意差不多大的少年,想了想,问:“小哥你们是想来找游神医吗?”

“游神医?”

相里勤愣了一下,脸上却没有带出多少来。

其实虽然是奔着找人来,但他也不知道人在哪里。

这一路过来全是阁主在车里指方向,结果走到了这户人家的门前。

离开天阁多年,跟在身为墨家的师父身边学习,相里勤对游天两次私自下山,第一次还遇上容镜亲自抓他回去的壮举不了解,因此对“游神医”这个词也不是很敏锐。

不过坐在马车里的容镜却是立刻领悟到了——

已经被两个天阁行走带回山上的小师叔,他也在这里待过?

那这个算出自己的马车经过处,又在这个村子推广开了本门“农”技的人,身份就越发扑朔迷离了。

他在马车里径自开口,问道:“神医不在吗?”

听到这句话,陈母先是被这个清冷得仿佛不沾丝毫烟火气的声线,在近秋的炎热里冰了一下,随即意识到马车里坐着的是位公子,然后才道:“游神医离开有些日子了,公子不是附近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