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她骤然跌落谷底，她才意识到，她其实什么都没有。

汤嘉这两三天，在戒毒所哀嚎惨叫，但是什么都没有她心中那种绝望的、愤恨的情绪来得深刻。

她痛恨所有人，并且，尤其痛恨自己。

这种痛苦，从内到外地折磨着她，逼迫着她，必须做点什么……必须做点什么！不管是赎罪也好，报复也好，如果这个时候她不做点什么……她怎么坚持下去！

她要戒毒，要从头开始，要让那些放弃她的人后悔！

于是，在短暂的清醒中，她联系了曾继柔。

她知道曾继柔。这个被封杀的女演员，实际上也偶尔会在苗阳高层的内部会议上提及。苗阳的那些高层用一种不屑的语气说，这个女人现在还在企图反抗。

汤嘉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她记得「反抗」这两个字。

她有曾继柔的联系方式。汤嘉同样是很早就来到苗阳工作的员工，那个时候曾继柔还是苗阳的当红艺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活动的时候，汤嘉就有了曾继柔的联系方式。

现在，汤嘉用着发泄一样的语气，倒豆子一样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曾继柔。

苗阳以为她不会反抗，以为她已经是烂肉一团，以为她会在毒品与绝望之中腐烂一辈子。

那么她就要让这些人知道，她或许会腐烂，但是她也一定会拖着这些人一起下地狱，一起腐烂！

曾继柔沉默地听着，等汤嘉说完，才语气冷淡地说：“我知道了。我会联系警方。你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汤嘉说，“祝你好运，曾继柔。”

说完，她就挂掉了电话。

曾继柔迟疑片刻，轻微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在群内告诉其他人这个消息。

于是，这个名为「打倒恶龙苗阳的勇士小分队」的微Q群里的几个人，就陷入了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