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去啦。”林震南和林平之齐声惊问:“甚么?”
陈七只是道:“死了,都死了!”林平之怒道:“甚么都死
了?”伸手抓住他的胸口,摇晃了几下。陈七道:“少……少
镖头……死了。”林震南听他说“少镖头死了”,这不祥之言
入耳,说不出的厌闷烦恶,但若由此斥骂,更着形迹。只听
得外面人声嘈杂,有的说:“总镖头呢?快禀报他老人家。”有
的说:“这恶鬼如此厉害,那……那怎么办?”
林震南大声道:“我在这里,甚么事?”两名镖师、三名
趟子手闻声奔来。为首一名镖师道:“总镖头,咱们派出去的
众兄弟,一个也没回来。”林震南先前听得人声,料到又有人
暴毙,但昨晚派出去查访的镖师和趟子手共有二十三人之多,
岂有全军覆没之理,忙问:“有人死了么?多半他们还在打听,
没来得及回来。”那镖师摇头道:“已发现了十七具尸体
……”林震南和林平之齐声惊道:“十七具尸体?”那镖师一
脸惊恐之色,道:“正是,一十七具,其中有富镖头、钱镖头、
吴镖头。尸首停在大厅上。”林震南更不打话,快步来到大厅,
只见厅上原来摆着的桌子椅子都已挪开,横七竖八的停放着
十七具尸首。
饶是林震南一生经历过无数风浪,陡然间见到这等情景,
双手禁不住剧烈发抖,膝盖酸软,几乎站不直身子,问道:
“为……为……为……”喉头干枯,发不出声音。
只听得厅外有人道:“唉,高镖头为人向来忠厚,想不到
也给恶鬼索了命去。”只见四五名附近街坊,用门板抬了一具
尸首进来。为首的一名中年人说道:“小人今天打开门板,见
到这人死在街上,认得是贵局的高镖头,想是发了瘟疫,中
了邪,特地送来。”林震南拱手道:“多谢,多谢。”向一名趟
子手道:“这几位高邻,每位送三两银子,你到帐房去支来。”
这几名街坊见到满厅都是尸首,不敢多留,谢了自去。
过不多时,又有人送了三名镖师的尸首来,林震南核点
人数,昨晚派出去二十三人,眼下已有二十二具尸首,只有
褚镖师的尸首尚未发现,然而料想那也是转眼之间的事。
他回到东厢房中,喝了杯热茶,心乱如麻,始终定不下
神来,走出大门,见两根旗杆已齐根截去,心下更是烦恼,直
到此刻,敌人已下手杀了镖局中二十余人,却始终没有露面,
亦未正式叫阵,表明身分。他回过头来,向着大门上那块书
着“福威镖局”四字的金字招牌凝望半晌,心想:“福威镖局
在江湖上扬威数十年,想不到今日要败在我的手里。”
忽听得街上马蹄声响,一匹马缓缓行来,马背上横卧着
一人。林震南心中料到了三分,纵身过去,果见马背上横卧
着一具死尸,正是褚镖头,自是在途中被人杀了,将尸首放
在马上,这马识得归途,自行回来。
林震南长叹一声,眼泪滚滚而下,落在褚镖头身上,抱
着他的尸身,走进厅去,说道:“褚贤弟,我若不给你报仇,
誓不为人,只可惜……只可惜,唉,你去得太快,没将仇人
的姓名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