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得清晰异常:“她怎么会到思过崖去?多半她是在婚前婚后,
思念昔日我对她的深情,因而孤身来到崖上,缅怀旧事。后
洞的入口我本是用石子封砌好了的,若非在崖上长久逗留,不
易发见。如此说来,她在崖上所留时间不短,去了也不止一
次。”转头向林平之瞥了一眼,寻思:“林师弟和她新婚,该
当喜气洋洋,心花怒放才是。为甚么他始终神色郁郁?小师
妹给她父亲当众打了一掌,他做丈夫的既不过去劝慰,也无
关心之状,未免太过不近人情。”
他想岳灵珊为了挂念自己而到思过崖去追忆昔情,只是
他一厢情愿的猜测,可是他似乎已迷迷惘惘的见到,岳灵珊
如何在崖上泪如雨下,如何痛悔嫁错了林平之,如何为了辜
负自己的一片深情而伤心不已。一抬头,只见岳灵珊正在弯
腰拾剑,泪水滴在青草之上,一根青草因泪水的滴落而弯了
下去,令狐冲胸口一陈冲动:“我当然要哄得她破涕为笑!”在
他眼中看出来,这嵩山绝顶的封禅台侧,已成为华山的玉女
峰,数千名江湖好汉,不过是一棵棵树木,便只一个他刻骨
相思、倾心而恋的意中人,为了受到父亲的责打而在哭泣。他
一生之中,曾哄过她无数次,今日怎可置之不理?
他大踏步而出,说道:“小师……小……”随即想起,要
哄得她喜欢,必须真打,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动,说道:“你
胜了泰山、衡山两派掌门人,剑法非同小可。我恒山派心下
不服,你能以恒山派剑法,和我较量较量么?”
岳灵珊缓缓转身,一时却不抬头,似在思索甚么,过了
好一会,这才慢慢抬起头来,突然间脸上一红。令狐冲道:
“岳先生本领虽高,但居然能尽通五岳剑派各派剑法,我可难
以相信。”岳灵珊抬起头来,说道:“你本来也不是恒山派的,
今日为恒山掌门,不是也精通了恒山派剑法吗?”脸颊上兀自
留着泪水。
令狐冲听她这几句话语气甚和,颇有友善之意,心下喜
不自胜,暗道:“我定要装得极像,不可让她瞧出来我是故意
容让。”说道:“‘精通’二字,可不敢说。但我已在恒山多
时,恒山派剑法应当习练。此刻我以恒山派剑法领教,你也
当以恒山派剑法拆解。倘若所使剑法不是恒山一派,那么虽
胜亦败,你意下如何?”他已打定了主意,自己剑法比她高明
得多,那是众所周知之事,倘若假装落败,别人固然看得出,
连岳灵珊也不会相信,只有斗到后来,自己突然在无意之间,
以一招“独孤九剑”或是华山派的剑法将她击败,那时虽然
取胜,亦作败论,人人不会怀疑。
岳灵珊道:“好,咱们便比划比划!”提起长剑,划了个
半圈,斜斜向令狐冲刺去。
只听得恒山派一群女弟子中,同时响起了“咦”的一声。
群雄之中便有不识得恒山派剑法的,听得这些女弟子这声惊
呼,而呼叫中显是充满了钦佩之意,也已即知岳灵珊这招确
是恒山剑法,而且招式着实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