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我想您恐怕始终对往日教会的友好态度感到奇怪。我并不希望您误会我们有什么恶意,或者是想要利用您做些什么。

“不过,我想这的确是一个开诚布公的好日子。或许当今年的最后一天来临的时刻,我们也可以坐下好好谈谈。我十分期待您的到来。

“……”

西列斯微微皱眉,望着信纸上的话语,感到一些微妙。

格罗夫纳想与他谈谈?

这也正是西列斯想做的事情,只不过他还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没想到格罗夫纳就直接发来了这样的见面邀请。

从信中的内容推断,往日教会对他的确抱有某种善意,并且这种善意是基于某种西列斯并不知道的原因。他的态度让格罗夫纳意识到,如果不坦诚地谈一谈,那么他们这种善意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于是,借着跨年夜的这个说法,格罗夫纳便寄来了一封信。

不得不说,西列斯的确对这事儿心动了,因为他确实非常好奇,往日教会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对他抱有如此温和、友好的态度,并且提供了如此之多的帮助。

如果说【盾牌碎片】算是班扬骑士长私人的馈赠,那么《卡拉卡克的日记》和【阿卡玛拉的眼镜架】这两样东西,就必定是经过格罗夫纳之手的。

到底是为什么?西列斯不由得产生了这个困惑。

他将这事儿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然后不由得想,本来想跟琴多一起度过今年的跨年夜,但好像已经来不及了。或许那一天,他可以跟琴多一起吃个午餐?

西列斯这么考虑着,然后便将这封信放到抽屉里。洗漱结束之后,他从包里拿出从琴多那儿带回来的抄本,与撒迪厄斯和佩索纳里的关系有关的一份资料。

如果同时提及这两位神明,那么人们自然而然地会想到奥古斯特帝国。那是帝国纪的庞然大物,也是如今人们文化领域的起源。

有不少典故、故事原型,都出自这个国度。作为文学领域的学者,西列斯对此十分了解。

奥古斯特帝国的背后站着三位神明,高山与河流之神,行走自然的使者,翠斯利;死亡与灾厄之神,死亡尽头的幕布,撒迪厄斯;繁育与生命之神,春天盛放的鲜花,佩索纳里。

这三位神明的合作曾经十分良好,祂们的蜜月期长达一整个千年,使得奥古斯特帝国的繁荣也延续了千年之久。

但是,在那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撒迪厄斯与佩索纳里突然一下子发生了矛盾与冲突。翠斯利无法弥合祂们之间的裂痕。

随后,奥古斯特帝国也由此分崩离析,甚至变成了两个完全敌对的帝国,各自象征着生与死,然后开启了绵延百年的战争。

当这位李加迪亚的信徒写作这份手稿的时候,奥古斯特帝国还未曾彻底崩裂,只是显得有些衰落,而这也正好让西列斯一窥当时的情况。

“……

“生与死有天堑之别,可人人都知道生是怎么一回事,却不知道死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死亡的信徒,他们的信仰中总是带着恐惧与迷茫,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得到神明的偏爱。

“而生的信徒,他们就反而可以更为平静地面对死亡,因为他们已经走完了自己完整的‘活’的一生。他们的生命就已经证明了他们的信仰,而死亡只是他们信仰的终结。

“所以,奥古斯特的人们在本质上是自我割裂的、矛盾的。我踏上旅途之时,听闻奥古斯特的民众有这样一条鄙视链。

“生的信徒认为死的信徒不好好生活,死的信徒认为生的信徒不好好对待死亡;而生与死的信徒,又同时看不起自然的信徒,认为他们只知道游山玩水。

“这令我大开眼界。或许这也是只有在旅途之上才能收获、听闻的他国见闻。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吾神的信徒总是会踏上旅程。

“……

“不过,有时候生与死的信徒也能在一些话题上达成一致。

“比如,他们都十分赞同,人的生命应当是有意义、有价值的——如果再深究到底是什么价值,那么他们就又要吵起来了。

“生的信徒是因为生命本身,他们需要为自己的生活增光添彩。此外,或许是因为佩索纳里本身也象征着繁育的关系,所以生养后代,对于这群信徒也十分重要。教育是他们经常议论的话题。

“而死的信徒,他们是为了让自己的死亡变得更有价值。因为没人知道死亡之后的世界是如何的,即便他们真的信仰着撒迪厄斯,但是死亡对他们而言也是十分神秘而未知的经历。

“因此,他们试图让自己变成大人物,让自己举足轻重。这样一来,当他们死亡,死亡本身就成为了一桩盛事。

“据我所知,生与死的信徒都意外地与阿特金亚的信徒交往十分密切。或许,是因为在音乐、艺术、文学等等人文领域,人们更容易找到生活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