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等不得,只好找到杨氏跟前来,寻个准话儿。

“不是我说,嫂嫂。”唐月屏退下人,姑嫂两个在屋里闲坐话家常,道:“游儿如何你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不是我说自个儿儿子,顶顶的孝顺孩子,又做的一手好文章诗词,模样人物都不差,便是有心想找高门贵女,也不差甚么。”

“可那孩子就看上婉儿了,一天三趟往婉儿那跑,偏连人影儿都不见,似我这个做母亲的,看他这般样子,我的心疼啊。”

“你且说说,婉儿到底如何想?你与哥哥到底有没有亲上做亲的意思?便是没有,我也不臊眉耷眼在这处看她脸色,趁早寻了媒人婆子找别家去。”

说道后来,唐月已很不高兴,就差没拉下脸来,由得别家人埋汰她儿子,算上那人是自己亲哥哥的女儿也不成。

杨氏听了这话,一时有些气儿,又不好辩驳,合着你家孩儿有高门贵女选,我家却没有?只自家男人心疼妹妹,多番爱护,她做嫂嫂不好呛声,凭白生了间隙。

只听杨氏道:“若婉儿真无意,我看,这事儿便算了罢,左右游儿那孩子上进,不愁媳妇儿,婉儿又没得想法,咱每也不好多插手。”

这话其实不是杨氏本意,只是她看不惯唐月一副拿捏住自家女儿的模样,便是天底下没得好男儿,我女儿偏要嫁你陆家不成?

唐月一听话不对,本来想以进为退,倒被杨氏拿了话头,真要是答应了,那她往前的算计,可都打水漂了。

唐月哂笑道:“嫂子哪里话,我不过说一两句气话,你倒乐意了,哥哥却不肯哩。”

“再说,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婉儿不应承怎的?咱两家长辈做主,由不得她多言语不是?”

杨氏冷笑道:“妹妹这话错了,以往婉儿与游儿处的好,两人都有意,我们只顺水推舟便了,可如今婉儿再三不见,显然是有自个儿主意的,又怎好强嫁她?”

“我与相公都说了,我们只得婉儿一个孩子,凡事都尽着她可心意才好,万不能委屈了她,您说这话,我可不敢擅自做主的。”

说罢,端起茶道:“等相公回来,咱却把这事说开好了。”

这却是悬了。

唐月脸色不好,又不想明着触怒杨氏,万一真如她所说,那是真真没得转圜余地。

唐婉这会子还在清晖园用膳,绞尽脑汁想着如何与杨氏说,倒不曾想唐月在杨氏跟前拿乔,错了数。

唐月抹不开面,只好悻悻回房。

杨氏等人一走,重重放下茶盏,苗嬷嬷见状,赶紧上前好言安慰几句。

杨氏苦笑道:“她做姑娘时,单管咬群儿,随处也捏个尖儿,我是嫂子,便让她几分又何妨?”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打得我婉儿的主意,她那点子心思,打量我不知道。”

苗嬷嬷不好说姑奶奶,便宽慰道:“既恁般说,小姐不喜了表少爷,夫人合该放心,往后不把两人做一处便是了。”

“可不是。”杨氏舒了口气,道:“原我也是不甚放心把婉儿嫁他家去,以小姑性子,将来拿捏我的婉儿,婉儿定是没奈何,可苦了她,如今却好了。”

苗嬷嬷又道:“那老爷那边,夫人要怎的说?”

“怎的说?”杨氏理了理衣裳起身,自得道:“若是其他人我不敢说,如今是婉儿身上,相公是定会随她,从小便是在他膝盖上长大的,能不心疼?”

杨氏说的对极,这府里也不只她一个大老婆,唐诚也纳过两三房妾室的,可惜都不曾生下一儿半女,只得了杨氏生的这女儿,日子久了,唐诚也淡了心思,一心只培养女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