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观兄,在下佩服,”赵士程由衷道。

陆游笑笑,自然受了赵士程这话。

唐诚瞧陆游一改往日谦虚谨慎,似有针对赵士程那意思,都是打年少时过来的,稍一琢磨,便瞧出些许端倪来,心下有几分思量。

随后便撤了茶点,换了水酒上来。

赵士程陆游二人见唐诚有此雅兴,自当奉陪,各自端起酒杯,与唐诚饮了几回,期间少不得作诗吟词,似有争锋。

唐诚只当不知,一时高兴便喝多了,由着唐云扶着回了明华苑,只余赵士程陆游二人,依旧在小卷棚内坐着听曲儿。

陆游手捏酒杯,目光灼灼盯着对面那人,道:“德甫兄,你一定要与我争?”

今日情状,便是傻子也瞧出来是故意的,唐家家主一回来便登门拜访,又着意送礼投其所好,再来便是与他言语挤兑。

陆游不傻,若还看不出来赵士程对唐婉心思,他便白活这一回了。

赵士程展开衣袖,手摇墨竹扇川,脸色一派淡定,笑道:“务观兄说的甚么话,德甫不是很明白。”

陆游皱眉,砰的放下酒杯,忍着怒气道:“你我相交已久,自问我还识得你为人行事,从来不似今日这般咄咄逼人,眼下找上唐家来拉关系,是为何你自个儿知道。”

赵士程丝毫不恼,笑言道:“务观兄,可容我问你一句?”

“你说,”陆游道。

赵士程看着墙外伸出的一两枝杏花,将要凋谢,也耐不住一园春色美景,依旧美如画。

只听他道:“若是你娶了唐家小姐,将来是否不让她受委屈,便是天塌下来的事,也会替她顶着?”

“这是自然!”陆游斩钉截铁道。

“那若是你母亲与唐家小姐有龃龉呢?你帮谁?”赵士程追问道,眼眸闪过卷棚边上那处假山石。

“这……”陆游迟疑了。

“答不上来了?”赵士程调侃道。

“你休要再此奚落我。”陆游朗声道:“为人子女,自当孝为先,若是婉儿与我在一处,也应孝顺爹娘,又怎会惹娘伤心,凭白担了责骂?”

“真是蠢人。”赵士程冷笑,也不与他辩驳,只嘲讽道:“不过愚孝罢了!”

陆游还要再辩解,可赵士程已经转身离去,徒留一个背影而已。

明华苑内室,唐诚歪在榻上醒酒,跟前放着半凉的醒酒茶,管家唐福在一旁回话。

“他当真如此说的?”唐诚沉着声问。

“是的老爷,”唐福回道,刚才唐诚借醉酒缘故离开小卷棚那处,只暗地里使眼色让唐福留下,侯在不远处听使唤。

唐福特特找了假山石一处地方,距离小卷棚近的,能听清楚里头说话,果真把二人所说的话,都听清楚了,这才来回唐诚的。

“知道了,下去罢,”唐诚摆摆手,苦笑不已,瞧着身侧的杨氏,早气的丢汗巾子要骂人了。

“你瞧瞧你,又气上了,仔细气坏了身子,”唐诚拉过杨氏的手,拍了拍,小声安慰。

杨氏冷笑,一把甩开他,连着汗巾子也一并照着唐诚脸上招呼而去,骂道:“这却是你的好妹妹教出来的孝顺儿子!甚么孝为先?合着我婉儿若是嫁了他家受气,也该一五一十听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