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顿时哗然,当中不少人更是窃窃私语,他们有自家儿子在名单上的,可不就指着将来好得了唐诚的家业,好享清福么,猛然一听唐诚居然不要,这可了不得。

唐德皱眉,满脸不悦:“你是何意?”

“倒没得意思,”唐诚理了理直裰上的褶皱,轻笑道:“我为官数载,自认两袖清风,不贪图富贵,所得所用,皆是有数的,实当不得族中人当富贵人看待。”

“五哥啊,可不能这般说,咱是想着你的身后事啊,”下首一个而立之年的男子立时站起身,细声劝道:“若没得儿子在跟前尽孝,往后可不就绝后了?”

唐诚冷眼看向那人,笑道:“老十一,我没记错的话,你成婚也有个十来年光景罢?不也只两个女儿在膝下,你怎的不过继个族子继承香火?难不成你家中困难些,就不怕绝后了?”

简直杀人诛心了,一骂那人也没得儿子,二骂那人家徒四壁,穷的没骨气,可把他堵得无话可说,悻悻坐回末位去。

眼见唐诚开口便把人说的无处回嘴,那些还想上赶着送儿子的,这会子也不敢多说了,全都看向上首的唐德。

“尔等也不必再说。”唐诚施施然站起身,负手而立,朗声道:“万般钱财,功名利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将来便是没得人烧香供奉,也不值当甚么,死了,一了百了,不劳诸位费心。”

最后那话说的极重,就差指着在场之人的鼻子骂多管闲事,旁人倒也罢了,唯有上首的唐德,可气得七窍生烟,恼怒不已。

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朝唐诚喝道:“你却是想除族不成?!”

“除族?”唐诚回味这话,斜睨着他,冷笑不止,道:“我还不曾听过,哪家不乐意接受族子为继子而除族的!便是闹到衙门那处,我也要评评这理儿!”

冷哼一声,唐诚甩手就走。

“你站住!”唐德大喝一声,只觉身为族长的权势受到挑衅,势要拿出族规来,逼迫唐诚就范。

眼见唐诚停下,便以为有了转机,正得意着,就听唐诚回转身来,恍然道:“我却忘了一事还未曾告知族长。”

“今年收成不佳,我交于族中的产田,恐要收回才能将就过去,待来年日子好过些,这事且再商量,”不声不响的,唐诚便丢下一句话,不等众人被这话惊了手脚,便大步离开了。

唐诚一走,其余人再也坐不住,别的还好,可这唐诚给族里的田地,可是他们每年的一大进项,不少家里困难的,指着那些田耕种。

也是唐诚厚道,从不要他们多的赋税,有时更是贴补自个儿,也让族人吃上饭,如今来这一遭,等待他们的,可是吃不上饭的问题。

一时不少人纷纷说将起族长不该如此过分等等,把唐德给气得仰倒。

且不说前院热闹,唐诚使唤唐云往后院传话,要回府去。

苗嬷嬷面色难看,脚步匆匆往亭子那处去,其余家下仆人也都得了消息,往各自主子那传话。

唐婉站在唐芳身侧,好不歉意解释起忘了的事。

唐芳只笑道:“不打紧,又不是甚要紧事,左右是气气她罢了,瞧见没?刚刚她说的那话,是人说的?还是与你爹一母同胞的亲妹子,我都臊得慌。”

唐婉笑笑,连正眼也不瞧唐月了,看到苗嬷嬷在母亲跟前似说些甚么,不由多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