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诚本是心中有火,闻言不耐摆手:“罢了罢了。”

那看护察言观色,不敢多问,而此时越州城东湖畔一处酒楼雅间内,陆游正在买醉。

眼见天色渐暗,小二候在雅间里头,瞧着脚下空了五六个陈年竹叶青,两手环胸,盯着桌边烂醉的人。

“小相公,你这酒并菜钱,一共六两二钱银子,容你惠顾,”小二哥摊开手,皮笑肉不笑道。

陆游迷蒙着眼,上下打量他一番,把手往怀里摸,好一会儿没摸出来,随即摆手道:“今日不曾带银子,改明儿给你送来。”

接着拎起酒壶倒了倒,是一滴也没了,又道:“去,把你们最好的酒拿来,爷要喝!”

小二一招手,立刻有俩壮汉护卫上来,一把架住陆游,就要往外拖。

“你们干甚么!放开我!”陆游立时冷脸喝骂起来,争执下一尊执壶顿时落到地下,碎裂开来。

“放开我!我乃陆府公子,你们敢对我不尊敬!”陆游喝骂不止,因着与唐婉那番话,他一日神思不属,便只想着来酒楼派遣,不曾想把钱包忘了。

这些个小人,居然要赶他走!

小二翻了个白眼,凉凉道:“我管你是陆府公子还是河府公子,没钱甭想吃白食!我瞧你这玉佩倒不错,权且抵酒钱了,带走,给我轰出去!”

说着顺手把陆游腰间那块碧玉滕花玉佩扯下来,对着亮处照了照,看着便是好玉。

转眼间,两个汉子压着陆游就往楼下去。

雅间那处吵闹引来不少酒客围观,小二正要找掌柜的,忽而一人拦住他的去路。

“小二哥,这位相公欠了多少银子,我们爷替他补上,”平安面容沉稳,手拿着一枚银锭子上下抛了抛。

小二哥越过平安身后,看到几步外的赵士程,见是熟客,立时笑起来,道:“原来是赵相公,好说好说,共六两二钱。”

平安把银子丢了过去,又看向那俩壮汉,小二哥立刻赔笑道:“既是赵相公认识,那咱就不打搅了,您慢用。”

赵士程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看着醉醺醺如烂泥的陆游,笑道:“务观兄,你怎的弄成这副样子?实在不像你往日君子风度。”

这会子陆游已醉的不省人事,嘴里直嚷嚷着叫蕙仙,哪里能应得赵士程。

旁人看不出来,平安却早知自家主子此刻不耐。

“也罢,我打发人送你回府去,”赵士程吩咐一声,后头便有人上来,扶着陆游上车,往唐家送去。

恰好赵士程今日来酒楼约见友人,只吩咐下人送他,正道楼梯拐角处,陆游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赵士程进了一处雅间,房门开合,恰好看到里头那人一身铠甲,满身杀伐之气。

陆游不可置信瞪大眼,自言自语道:“……将军?”

扶着陆游那两侍从不曾听清,很快便把人送回唐府。

平安去而复返,恭敬道:“爷,这是小二强拿的陆相公的玉佩。”说着送到赵士程面前。

赵士程接过看了看,背面极细微处刻了‘蕙仙’二字,眼中寒光一闪,随即握在手中,运起内息,顷刻间,极贵重的玉佩顿时成了粉末,从指间漏出来。

平安急道:“爷你这是?”

赵士程取出帕子,慢条斯理擦了擦手,声音沉冷道:“他不配有这好玉。”

一举一动十分轻描淡写,倒让对面那人极为惊讶,只听那人赞道:“我竟不知,永嘉郡王功夫如此了得,是某浅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