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我愿意不愿意?”杨氏斜睨着身侧之人,倒了茶递与他,皮笑肉不笑道:“你想怎的来,瞧着没生个带把儿的继承你家香火,我却再与你纳几房年轻貌美的姬妾如何?”说着,一时不由红了眼。

这可了不得,唐诚连茶都不吃了,赶忙将人拉住,无奈叹道:“不过几句玩笑,你就哭了,若婉儿看见,又得跟我闹上,你知我是没得恁个想头的。”

唐诚再三道:“你自也看到,我一年到头往后院去几回?统共不过在你院子里歇宿,你还指望我与旁的人生养,把我唐诚看成甚么?”

眼见媳妇儿哭,唐诚便是在官场上如鱼得水,如今也慌了手脚,好说歹说才把人劝住,往后轻易不敢再这般说话了。

杨氏靠在唐诚怀里,嘴角微启,哪里有方才那副难受乔张致的模样,不过是撒娇做个样子罢了。

杨氏道:“我知道,我就是忍不住罢了,我不该埋怨你,都是我不好……”

“好了好了,咱每不说这个,说些旁的事,”唐诚忙着转移话题,外头那些人事,已经让他头大如斗,他却不想再让妻子烦心,没得伤了情谊。

唐诚叹息一声,道:“夫人,我说话不中听,你休怪。”

杨氏眼珠一瞪,便道:“又外道了,你是个男子汉,倒摆布不开我方才□□?我却骗你,放心罢。”

夫妻二人交了底,俱松了口气,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唐诚并不希望因着继子一事,惹得家宅不宁,伤了夫妻和气。

听他道:“夫人可知婉儿如何想?我担心她以为,咱家真要如了那些人的意,埋怨你我二人。”

杨氏一番言语,唐诚才知原是他多思想了。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唐诚一连说了两次,又是笑又是叹息,道:“往年你劝我,不必太想着族中子弟困难,与他们如此多银钱,我还抱怨你,可见是我错了,升米恩斗米仇,古人不欺我。”

又道:“也罢,有了这事,我却看清很多人,为时未晚。”

夫妻两人说了番话,知道彼此心意,感情倒更甚以往。

杨氏倚靠在唐诚怀里,轻抚着肚子冷笑起来,儿子是么?

到晚间,唐婉来明华苑用饭,听得苗嬷嬷说爹娘如此这般,不由心生羡慕。

曾几何时,她便是因着家中爹娘感情深重,以为自己也能得此如意郎君相待,看中表哥陆游,只是她的眼光,到底不如母亲,走错了路,才在陆家受了那等磋磨。

也好,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没了他陆游,还有赵士程不是?

唐婉笑着掀帘进去,一家三口说笑着吃了顿丰盛的晚膳,期间谁也没想着请唐月母子二人,不知是故意,亦或是忘了。

晚膳后,二管家来回话,说姑奶奶明日回家,已经收拾行李,明日边走,且有隔壁赵府送了两盆兰花过来,一名‘绿云’,一名‘簪蝶’,赠与老爷。

唐诚素喜观兰,府中上下且种有不少名种,旁的也就罢了,单单这‘绿云’,却是他不曾见过的。

听了二管家回话,唐诚沉声道:“明日到书房,取我从外州带回的端砚一枚,湖州笔两支,并博古架上那柄清霜剑与游儿,同时派五六名护卫安排伺候他们返家,余者你自处便是。”

二管家闻言,见不曾有姑奶奶的回礼,正要问,便瞧见大姐儿与他使眼色,立时再不说话,应声去了。

唐婉与杨氏母女俩对视一眼,自是笑笑,知道唐诚心里不好受,也不言语问他,正说要去瞧那兰花,谁知唐诚也紧随而至。

杨氏奇道:“老爷你?”

“怎的?你每二人去见那稀罕东西却不叫我?甚么道理?”唐诚捋了把胡须,背着手自往花房去了。

二人笑笑,与唐诚一前一后赏兰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