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笑道:“可不许说,是你娘为你添的嫁妆。”

知子莫若父,女儿甚么性子唐诚还不知道?绝不会无缘无故就关心起家中田产来,又没个兄弟姊妹与她争抢,便是整个唐家,将来也是她的。

唐婉吐了吐舌头,暗道爹爹这老狐狸,果然瞒不住,便竖起大拇指吹捧起来,道:“爹爹真聪明!”

“少滑头!”唐诚假装板起脸,道:“快说说。”

唐婉只得道:“不瞒爹爹,今本朝议和,我瞧着终不是事,迟早北方还要来犯,只得多囤些田地,到时谷粮满仓,便是再有战祸也能维持些时日,免得路有骸骨,易子而食,咱每也算自保了。”

唐婉一说,唐诚惊骇不已,不为女儿这番话,而是这番话却由女儿之口说出。

他虽不在临安,可也能收到内中消息,朝堂上却有人曾提议鼓励耕种等语,只是北方大片土地顺势,便是朝廷想耕,地就恁多点,能耕多少。

可如一般家族而言,买地却不难,难得是自家女儿能想出恁般法子。

唐诚苦笑不已,轻抚唐婉的脑袋,满眼怜惜道:“可叹我儿不是男子,若为男子,便是出将入相也未尝不可啊。”

唐婉顺势挽着唐诚胳膊,皱皱小鼻子道:“婉儿才不要当官哩,累得慌,看爹爹便晓得,我只要爹爹娘亲在一处,过小日子便满足了。”

父女两说笑起来,唐婉恰好想到一事,道:“爹爹买田地时,若遇着合适的山地,也买些,只一件,那山地却要适合种草药的。”

见唐诚又要问,唐婉先说道:“我见咱家铺子并没得卖草药的,想着试试看能不能也做做药材生意,想来不会差。”

唐诚无可无不可,便答应下来。

果真接下来几日,唐诚领着唐云在越州城外走动,买田买地,好不大手笔。

便是没人耕种的荒山,唐家也愿意以底价买来,一时城内许多富户收到消息,不知唐诚因何缘由,也跟着买起来。

只他们到底出手慢了,等唐诚所带银两花的见地,越州城内外稍微好一点的田地,都归了唐家名下。

杨氏看着女儿与丫鬟们谈笑嬉戏,一派天真模样,丝毫不曾想到原是唐婉琢磨出来的。

唐诚劳累几日,到底上了年纪,正在家中休憩,偶然想起一事,便问起唐婉来。

“婉儿,你那日说要与老陈头的酿酒方子,昨日我见着他,他还催我来哩。”唐诚笑看着唐婉道,此刻他穿着一身家常直裰,坐在厅上纳凉,好不惬意。

唐婉将一碗莲心薄荷汤端到唐诚跟前,笑道:“爹爹操心,且喝了凉快些,天气渐渐热了,仔细中了暑气。”

又道:“这酿酒方子我却没有,不过,我知晓谁有的,还得劳爹爹拜访那人。”

那碗莲心薄荷汤才送到嘴边,唐诚也不吃了,忙道:“这却怎的说?”

杨氏皱眉斥道:“婉儿不许胡闹,休要糊弄你爹爹。”

唐婉人怂的很,见娘亲要恼了,忙到杨氏身边打勤劳,捶腿捏肩,一边道:“娘亲听婉儿说嘛,休气休气。”

又对唐诚道:“爹爹,你往咱隔壁赵府上问问,赵相公手上有不少酿造方子,他人慷慨,自然是会送的。”

慷慨?

唐诚还是第一次听女儿如此评价人,那人且是永嘉郡王,一时又摸不准主意。

杨氏闻言,顿时来了劲儿,倒比唐婉还勤快些,道:“婉儿说的对,我见赵相公人极易相处,只要咱们拿出相应的东西,我觉着他会给,不过几张方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