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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官里塔德一直这么认为。他是帝国的三朝老臣,对芬-德尔皇室忠心耿耿,在维拉斯回到帝国的这段时间里更是出了大力。也正因为如此,让他做大典的授冕人没谁有异议。

如今,他正站在维拉斯身边,欣慰地看到维拉斯再次得体地应对了一个公国国王。“殿下,”在那些人离开后他这么说,“您做得简直比我预想的还要好。”

“我必须同意您的观点。”另一侧的贝金赛尔赞同道,同时抿了口特调鸡尾酒,超低酒精浓度的那种。她今天穿了一条金色曳地鱼尾长裙,妖娆多姿到无法不吸引他人目光,更别提和维拉斯站一块儿了。

“我很高兴听到你们这么说。”维拉斯对此表示感谢,“但我能不能先找个安静地方歇歇脚,再喝口水什么的?人实在太多了。”

贝金赛尔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目露关心的里塔德,敏锐地猜到维拉斯其实在怕另一个人累。“这里我能处理,您和法官阁下一起去吧。”她粲然一笑,“说不定我会告诉他们,你们去找总理大臣和防卫大臣了。”

总理大臣菲兹和防卫大臣德比茨基正在花园另一头招待宾客,同样忙得脱不开身。维拉斯默默地对他俩道了句歉,就和里塔德一起离开了。

作为被照顾的对象,里塔德在贝金赛尔看那一眼时就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在两人转上只有卫队士兵的拱廊时,他委婉拒绝了维拉斯的陪伴:“殿下,大家都在等着您,而我的能力还足够我找到一个供我休息的房间。”

和联邦官一样,里塔德也是个向导。读出对方的坚决,维拉斯抿了抿唇,顺手招来边上的卫队士兵,让他们紧紧跟着他的法官。“这样我才能安心地回去。”他笑道。

因为年纪大了,里塔德的反对没赶上维拉斯的吩咐。“您自己也是个向导呀!”他好气又好笑,但还是接受了这种好意。

等那个略有蹒跚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后,维拉斯才转身。他本想照里塔德说的一样回到宴会上,但在那之前,他先察觉到西维奥正一个人待在温室里,脚下便一转,直接换了个方向。

西维奥并不是故意躲懒。只是,宴会是为维拉斯登基准备的,他可不想被一群人围着追问联邦和帝国的和谈进展如何……那就喧宾夺主了。

如果说这是原因之一的话,确实还有条原因之二。包括白考尔在内的所有联邦使团成员都觉得他今天一脸“心满意足到简直令人害怕”的表情,纷纷自动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好吧,第二条确实是真的,而且他还不想费神掩饰——一点也不想。

两条理由加起来,西维奥便干脆挑着没人的地方钻。白蔷薇花房离人最多的中庭比较远,舒服又清静,是个躲人的上上之选。

“你真是会挑地方。”一进门,维拉斯就说。然而和嫌弃语气相反,他脸上挂着再灿烂不过的笑容。

西维奥不用抬头就知道维拉斯来了——事实上,在他们精神结合后,他每时每刻都在精神图景里注意自己的向导,理直气壮到明目张胆的那种。“我以为你会喜欢?”

这话是明知故问。白蔷薇在芬-德尔家族族徽中占有不可忽略的一席之地,皇室中人都喜欢。

维拉斯略一挑眉,“你想要我说我喜欢它更甚于你吗?”

“那还是不要了。”西维奥立刻放弃了他之前的立场,快得就像从未有过。“我还是更愿意听到你更喜欢我。”

这种毫不掩饰的直白让维拉斯闷笑出声。他主动走过两人之间不太长的距离,将他们拉进了今天第一个亲吻之中。西维奥很愿意回应,紧扣在维拉斯脑后和腰间的双手无一不说明了这点。

因为时间地点都不合适,这个吻并没持续太长时间。两人分开时,维拉斯又亲了亲西维奥坚毅的脸侧,顺手摸起一边搁着的花剪,开始专心致志地处理起疯长的枝条。

“我以为你忙着?”西维奥略有诧异地注视着维拉斯熟练的动作,“现在还……”有心情摆弄花草?

“其实也没有什么。”维拉斯回答,注意力依旧在茂盛的蔷薇上,“因为我最想要看见的人不可能来。”

西维奥不克制地挑眉。他可不认为,除了他之外,还有谁值得他的向导说“我最想要看见”。所以,毫无疑问地,这话在这时候应该表达一种负面的含义——

“之前对先皇下手的人,同时也是现在意图夺取帝位的人?”

水晶花房自带良好的隔音效果,再加上两人顶尖的能力,没谁担心他们的对话可能被别人偷听。“没错,”维拉斯不在意地承认,“而且应该有两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