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摇摇头,向着银古的方向挪了挪,靠在了银古手臂上。

因为洞穴里没有虫——除了身边这一大只,银古熄灭了烟,摇曳的烛火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这里已经不能继续呆下去了吧。”

“嗯,应该会找一个不会被虫师找到的地方。”

飞鸟顿了顿,转而态度严肃认真地问银古:“你觉得,我选没人能发现的海底溶洞睡觉,怎么样?”

噗咳!银古呛了一下,忍俊不禁:“是个不错的选项。”

得到肯定,飞鸟又向银谷的手臂上贴贴,眯眼眶的样子好似在笑:“但那是原计划了。”

“原计划?也就是说有现计划了。不会有人爬上去的悬崖?还是不会有人走进去的沼泽?”

银古试图同步小孩的脑回路,被小孩儿愤怒的打了一下,为他的胡说八道:“好吧,没有沼泽,我道歉。”

飞鸟这才满意:“是秘密。”

好吧,是秘密,银古咬着熄灭的烟:“嗯我看看……两只眼睛一点儿也没剩下吗?”

他托起飞鸟小脸打量,虫本身带有的微光让他可以很清晰看到飞鸟的全貌。飞鸟也乖,张着眼睛任银古从各个方向观察眼眶:“嗯,被寄生虫吃掉了。”

“虽然没有什么用,但想不想要对义眼?”

“义眼?义眼是什么?”

“眼眶里代替眼睛的替代品,也就是假眼。”

假眼……

【答应他。】

祂说。

飞鸟迟疑的点了点头。

银古便没有犹豫的撑开左眼眼皮,取出了自己左眼眼眶中那只义眼,轻轻,慢慢,推入了飞鸟左眼眼眶之中:“可能有些不习惯,但只要这样……”

他捋了捋头发,将飞鸟的黑发捋前来遮住了右眼:“这样就可以了。”

“……”

飞鸟摸了摸自己的眼眶,充实的感觉带着丝疼痛,却令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这是银古的义眼吗?原来银古的眼睛也失明了吗?可没了这颗义眼的银古又要怎么办呢?

飞鸟想把眼睛还给银古,又不想把这颗眼睛还给银古——这是他得到的第一份来自其他人的给予,他贪心的想要拥有礼物。

银古。

银古。

张大无神的绿眸,飞鸟伸出双手,向银古探出了手臂:“银古……银古……我想摸摸你。”

我想知道你的样子。

眼睛朝上看了一眼,倒不是翻白眼,就是有点无奈……银古心中微微叹气,低头将脸放在了孩子手掌心间。冰凉的手指宛如冰块,轻轻仔细抚过了每一寸肌肤:额头,眉骨,眼窝,耳朵,脸颊,下巴,嘴唇,鼻梁,眼窝……银古的模样在脑中逐渐明晰,但飞鸟的大拇指停留在银古眼眶处,迟迟不敢仔细探查。

啊……我果然是个坏孩子啊……

“我没事。”银古察觉到孩子表情不对,宛若无事道:“想摸摸看吗?”

飞鸟连忙摇头:“疼吗?一定很痛吧,我痛的耳朵听不到了,尝不出甜味了,嗅不到花香了,银古一定也很难过吧。”

“……?”

谁家眼瞎还附带这么多负面效果的?银古心中忍不住吐槽,但为了不给孩子更上一层的打击,他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已经不痛了。”

飞鸟又要落下光酒了。

也许我不该拿走银古的义眼。

【许愿吧。】

祂突然说:【飞鸟,让他对你许愿。】

诶?

【你想还给他义眼,不是吗?你舍不得还给他义眼,不是吗?】

呜……我知道错了……

【嘘,什么也别说,你知道的,飞鸟。】

祂温柔的说:【我爱你,我永远不会怪你。】

“银古,银古,”飞鸟听话的说:“对我许愿吧。”

许愿?

银古顿了顿,虫的能力千奇百态,且超脱法则,能吃掉声音,也能吃掉制造出来的无声;能吃掉时间,也能使时间陷入循环——许愿的能力,似乎也没什么可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