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是礼拜六,午后下了一场濛濛细雨。

周梓宁和沈泽棠一块儿逛了街回来。胡同里挺宽敞,但要想挤过去两辆车就吃紧了。傍晚时分,雨还在下,路面很湿滑,走两步就打一个滑。沈泽棠扶住她,周梓宁稳了稳,抬起头,大老远就看见几辆车在前头岔口的榕树下堵住了。

她停下来,握着伞柄望着前面的拥堵出神。沈泽棠看出她心不在焉:“和段梵吵架了?”

她“嗯”了声,情绪蛮低落的。

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总共也没见上几面,她和段梵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可是她对沈泽棠有好感,不想和他断了往来。段梵上个礼拜看到他们一块儿从帽儿胡同回来,脸色马上就变了,回去和她大吵了一架。

沈泽棠不知道要怎么宽慰她,脸上就显得平淡。但是少年心性,他甚至还有点儿窃喜。路通了,两人一道儿进了院门。

到了晚上,沿途没有几盏灯。黑灯瞎火的,有点儿渗人,周梓宁攒紧他的手:“秋秋最近有给你电话吗?”

“我跟她不大熟。”虽然是堂兄妹,沈秋很小的时候,她父亲沈淮山因为工作调动,一家人都跟着搬到沈阳去了。

“她这些年,给我的电话越来越少。”

沈泽棠哼了一声,笑道:“那丫头野,忘性儿又大,指望她每时每刻记着你?做梦吧。”

周梓宁也重重哼了声。

上个月,路边新建了一排行道树,有松树,也有柏树和梧桐木,更多的是洋槐,脚底匍匐的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其实她也认不全,不过她妈妈霍香兰是这方面的行家,耳濡目染下,她也渐渐能辨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