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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听着那个声音一遍遍响起, 泠琅、泠琅。

像在呼唤, 又像自语。

泠琅在这样的声音中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悲伤,她张开嘴,想要回应,却不能发出声音。

然后——

在混沌最深处,慢慢显现出一道光亮,光亮愈来愈盛,几乎无法直视。

她闭上眼,再睁开,发现自己坐在一处走廊中。

眼前是一处漂亮庭院,开着些春天才有的花卉,天色很亮,风和云都很软。她坐在铺了木板的光滑地面,头枕在一个人膝上,是一种依偎的姿态。

那个人轻抚她头顶,手指从她柔软黑发中穿过,一遍遍地梳理与摩挲。

像母兽在舔舐自己幼崽的皮毛。

而她乖巧地偎靠在那人膝头,只能看见明丽园景,和高得看不清云朵的天际。视线回落,她看见淡色裙袂下一只绣着素净花纹的鞋面。

泠琅于是知道了这个人是谁,同时也知道这是一场幻梦。

因为它不可能真实存在于她人生之中。

她闭上眼,闻到一点馨香,像木樨一样暖。

膝盖的主人仍在抚摸她的发丝,坚定而轻巧的力道,却有消解世间所有伤痕的力量。

这个动作有太多意味和象征,它温柔到可以与任何苦痛匹敌,泠琅几乎失神在这种体验之中,她感觉到自己在流泪。

“别总把自己弄成这样。”

头顶有轻柔女声响起:“你看看,又添了多少伤?”

泠琅闭上眼,不敢回应这句温和的责备,她怕这个梦境会因此破碎。

手指离开发丝,一道潮而暖的气息靠近,有人贴近她发顶,无奈告诫:“不许再这样了。”

泠琅下意识地说:“好。”

她努力抬起头,想看看说话的人的模样,脖颈却仿佛有千钧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