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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琅抄着手,和江琮并肩站在某处无人野庙屋檐下,两个人没有交谈一句,就这么默然瞧着乌云下的旷野。

终于,第一滴雨滴晕湿地面。

雨声一瞬间便从无到有再到响亮,天地间飘着茫茫雨幕,雨打着头顶青瓦,将所有感官都氤氲得模糊不清。

看不真切,听不清晰,就连彼此或明或暗的眼神,也无法辨得分明。

好似只有在这样铺天盖地的骤雨中,有些话才能被安然讲述。

江琮看着檐下雨线:“我第一次杀人,就是在这种天气。”

泠琅静默一瞬,说:“很巧,我第一次杀人,也是在这种天气。”

江琮极淡地笑了一下:“的确很巧——但你和我或许不太一样,我杀的那个人,被我称为师父,他教会我用剑,他是上一任分舵主。”

泠琅顿了片刻:“你以前说,你师父已经不问世事了,原来是早就死了?”

“死了,自然不能再问世事,”江琮轻声说,“我过去常常出入禁城,同二殿下及若朝一起玩,十岁的某一天,我遇见了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

他的表情非常平静:“一个在皇宫里,可以带着剑自由行走的人。”

这句话很妙。

那里有重重侍卫日夜把守,女帝身边还隐匿着七名顶尖暗卫,皇宫其实不缺带剑的人。

但那里绝对没有能用自由二字形容的人,天底下最富贵的地方,从来就和自由无关。

江琮很早就明白这一点,即使是帝王的女儿,也不能选择今天穿什么,傅蕊喜欢淡粉,但她五百件裙衫中从来没有粉色,因为女帝说,这是轻浮媚人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