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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多余的动作,用过剩的手段,换得让她惬意的哭嚎。那声音凄惨又美妙,残肢断臂赏心悦目,而那一道道惊恐绝望的眼神,简直让她心潮澎湃。

这种愉悦盖过了最初的懊悔伤痛,她浑然忘却一切,只知晓挥斩,再挥斩。

她只想这片土地再也没有能站起来的人。

静谧幽深的山谷之中,即使是最绝望的声音,也传不出去半毫。

视野泛上了红,鼻腔充斥着铁锈般的腥,她手臂受了点伤,腿也被某根暗箭刺中,但没关系,她大口呼吸,感觉还好。

少女缓缓扫视四周,散落的肢体,未阖上的双目,还有仓皇奔向深林中的人影。

追上他。

如同猎鹰嗅闻到血,她几乎在同一时间便动了起来,刀尖高举着,朝移动的猎物狠狠挥去——

鲜血溅落在脸上,又深一层。

少女持着刀,机械地回首,再次寻找漏网之鱼。

她知道自己在转嫁痛苦,这是一种逃避,她不敢去面对祭台上的女孩,不敢回忆对方胆怯却温和的微笑,她不敢再去想,夕阳下的那声含泪的称谢,这个场景让她几乎心碎。

她只能不断地挥斩,用这种方式求得一点快慰,好像这样,就不算太失败。好像这样,她就未曾在第一次想守护些什么、达成些什么的时候,没有一败涂地。

在她短暂的前半生中,这种挫败从来未有,她被突如其来的自我厌弃击溃。

她知道自己早该停止,去安慰真正的受害者,可是在那之前,她已经先丧失了面对一切的勇气,多么懦弱,多么可笑。

原来她这么不堪。

泠琅视线微微凝结,她看见连绵起伏的山丘尽头,出现一个身影。

再杀掉一个,就会重新生出勇气吗?

少女掠身而上,刀身在风中沥去了血,再落地的时候,又是未染半寸鲜红的干净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