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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低声说:“求殿下赐罪。”

傅蕊抛开了手中伞:“他要你动手,你何罪之有?”

她平静地问:“他最后说了什么?”

江琮说:“先生说,祝愿殿下平安喜乐。”

雷声轰鸣,闪电映亮了少年的脸,她看见他唇角的血痕,原来人在痛苦到极处的时候,真的会从心底流出血来。

傅蕊说:“你会替代他的位置吗?”

“会。”

“你会像皇姐那样吗?”

“会。”

“母亲太急躁了,如今亲手把棋子变成废子,她一定在后悔,今后不会轻易动你。”

“借殿下吉言。”

他的确安然活到了现在,连同着他的家人。并不是来自于她那两句所谓吉言,而是他日复一日的隐忍,年复一年的沉默。

她以为他会蛰伏更久,作为皇宫和青云会之间制衡的枢纽,母亲在利用他,会主在驱使他,他站在明净透亮的园景中,却如同活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里。

世上最可怕的寂寞,是无人可诉说。傅蕊很怕这种寂寞,但她的友人早已惯于忍受,甚至到了甘之如饴的地步。

傅彬死后的第二天,她对他说:“子璋,我迟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于是这些年我一直在等它到来,如今它终于来了,我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要锤炼我,何苦做到这种地步,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在意的,你呢?”

“你要等到何时?皇姐的身体已经很差,会有药石罔效那一日,到那时,她还有什么理由不除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