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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傅珏的觉悟倒十分高,比她当年到死都不能瞑目的父亲要好不少。

灯油又添了一回。

侍女来去无声,手脚轻捷地好似夜中野兽,不会惊动一只草虫。

傅珏抬起眼皮,看向灯前添油的身影,这当然不是什么寻常侍女,是她的暗卫之一。

她看着对方的动作,倾注完灯油之后,执起一把小剪。咔嚓一声,灯花被剪下,灯芯只余寸半。

做完这些,侍女恭敬俯身,问询还有何事要做。

过了片刻,傅珏说才没有,并让她下去。

侍女却没动,她弯着腰,又问了一遍。

傅珏笑了,她并不为这份违逆而动怒,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暗卫在为何而固执。

她缓声:“无妨。”

侍女终于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殿门外。

这是今夜最后一个值守的暗卫,此刻也被打发到隔壁殿了。

雨仍在下,傅珏敲击着桌面,还没敲几下,忽然感觉到有风吹来。

夜风,凉而湿润,不知何处吹来,很近。

她抬起眼,看见桌前多出了一个人。

黑衣,斗笠,执着一柄刀,刀尖的水淌在案上摊开的纸张之上,距离她眉心三寸之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