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八)

大面上的借口扯出来,以后别人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嘴上都要说是夫妻俩主动给予,不能再以这件事攻讦皇帝或者皇后。这一点在场众人都明白,而且礼部官员更明白的是,他们走出这个门,就没有改口的机会了,无论谁来问都必须口径统一,否则就会得罪皇帝。

想到这里,几人又开始擦汗了。得亏朝中已经没了喜欢拉着规矩体统说事的耿直言官,不然他们几个肯定要被骂成是妖后的拥趸,不知劝谏帝王。

国公府的好东西不少,足足搬了三天才搬完。这里头也有一边收拾一边般的缘故,浪费了不少时间。

等到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薛明月才被放出来。她哭着去找继夫人想办法,好歹把她的嫁妆凑出了,然而继夫人查看过库房和存银之后险些眼前一黑。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女儿的嫁妆了,而是家里连银子都拿不出来。

她倒是有嫁妆铺子,可让她用已经损失惨重的嫁妆去填补公府的漏洞,她怎么愿意?只得赶紧叫人去公中的铺子取钱,又让人清点库房,要是银钱不凑手,就得拉东西去典当。

这桩桩件件因为安国公卧床养病的关系,亲信怕他知道消息后情绪激动伤势恶化,不敢告诉他。

但这么大的事情,继夫人不可能一点不和丈夫通气,不然等对方伤养好之后,绝对会埋怨她办事不利。结果就是得知消息的安国公果真病得更加严重了,勉强才捡回一条命。

国公府的笑话让京中看了许久,不过比起看笑话,大家更担心的是自己会步他们的后尘。所以一时间各家都紧紧皮子,对家中子弟和下人的约束越发严格,生怕他们出去惹事。

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众人迎来了新帝的大婚,以及封后大典。

白玉楼并没有完全按照祖宗规矩搞一整套流程,那样的流程只是面子光,对当事人来说是一种折磨。他自己倒也罢了,小徒弟可不能累着,所以他压着礼部的人改了又改,把折腾人的部分去掉,用了别的法子撑场面。

整个大典最隆重的当属祭祀仪式,要祭天,还要祭祖。白玉楼直接忽略了后者,甚至连前者都不想祭。而作为被祭祀的对象,天道也表示自己不配,要不还是算了。

算了肯定是不能算的,不祭天不算是法定承认的皇后。最终他还是拉着小徒弟敷衍了一番,就当是看在小徒弟还没飞升、依然在天道管辖之内的份上。

祭祀之后是合卺礼,帝后饮完合卺酒,这典礼便算是结束了。将多余的人统统赶出去后,薛轻雁迫不及待地揪住帝王的衣领,把他拖上了龙榻。

这一回白玉楼没再推拒,配合地与她完成了最终那一步。

大殿内灯影绰绰,烛火一直燃到了天明。没有人去吹熄它,任由它自己燃尽,这场大婚才算彻底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