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哉(四)

——不过那又怎样。

西鸟羽进介漠然地垂下眼帘,下意识摸了下小腹。

在层层叠叠的衣物下,那里有一道深深的伤疤。

那是两年前,禅院直哉追捕他留下的贯穿伤。

那一次,他差点死掉了。

他不闻不问地走到了床边,然后开始赶人:

“走开,我要睡觉了。”

禅院直哉磨磨蹭蹭地不肯走,他吭哧了一会儿,面红耳赤地憋出来一句:

“我也要在这里睡。”

“不行,”西鸟羽进介立刻拒绝,他冷笑道,“你睡着睡着捅我一刀怎么办?”

“这里可离横滨远得很,我一时半会儿也逃不回去。”

禅院直哉猛地站了起来,和西鸟羽进介极近地对视着,他咬牙切齿道:

“你就是输不起是吧?不就是输给我一次吗?从小到大我不就赢了你这么一次,你就非要跟我生气?”

他话音刚落,就被一把扯住了衣领,西鸟羽进介紧紧地贴着他,那双褐眸似乎也因为愤怒蒙上了一层水意:

“你这个蠢货!”

“你什么都不懂,到现在也还是什么都不懂!你就不能设身处地地体谅一下别人对不对!”

“哈!还是你就喜欢端着自己的少爷架子,觉得我一介家奴不配?”

“我、我……”禅院直哉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既然觉得我不配,那就离我远远的。”西鸟羽进介话音转冷,他松开了禅院直哉,自顾自地收拾起自己准备睡觉。

然而他刚躺到了床上,禅院直哉就跟了上来。

他蹿上来一把将自己搂在了怀里,手臂紧紧地抱着自己,带着他这个年纪特有的朝气蓬勃的怒气。

“禅院直哉!”西鸟羽进介挣了挣,没有挣脱,他只得烦躁地看着墙壁上的红梅绘画,叹了口气,“你搞什么鬼!我要睡觉!”

然而禅院直哉紧紧地抱着他,一直没有说话。

直到过了很久,久到西鸟羽进介烦躁褪去,无奈到困倦得要睡着了,他才听到禅院直哉嗓音沙哑地开口道:

“我不懂……我当时只想赢你一次,我不是故意的。”

这要是在禅院直哉刚抱住他的时候说这话,西鸟羽进介一准火大。

可他现在真的很困了,很想睡觉,于是他只是有气无力地回道:

“你是不是蠢,那次我差点死掉了,结果你说你不是故意的,连道歉没有就想翻篇?”

然后他就听到禅院直哉小心翼翼道:

“那不然,你捅回来?”

“……我也不是在生你这个气,你真是笨死了。”西鸟羽进介闭着眼睛秀眉微蹙,“还有你以为这是我们小时候?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就算道歉?”

“一切早就变了,你怎么还跟从前一样。”

越说西鸟羽进介就越迷糊,声音越来越小。

然而,就在他要睡着时,忽然听到禅院直哉在他背后似是小声笑了一下:

“……你不是也跟从前一样吗?”

跟从前一样情不自禁地跟我纠缠打架。

西鸟羽进介的呼吸猛然一滞,睡意一扫而空,心跳如鼓。

第二天一早,禅院直哉死皮赖脸地跟着西鸟羽进介去了总部登记入学。

西鸟羽进介是作为横滨来到交流生,插班进入东京咒术高专学习的。

禅院直哉抓耳挠腮地在外面等着西鸟羽进介被高层考核完毕,没注意到有几个加茂家和五条家的青年走了过来。

而几人一走过来,开口就建议一起联手,杀掉和禅院直哉有“死仇”的西鸟羽进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