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周才形容悸惧的道:

“孙爷明鉴,以我在‘双老阁’的身份地位,却到处去刺探翠玉龙的隐密,这不叫找死是什么?只要稍稍露出痕迹,他们不活剥了我才叫有鬼——”

汪来喜向孙有财抛了个眼色,道:

“老孙,周兄之言有理,他还是少打听为妙,一朝漏了口风,怕就前功尽弃,进退维谷了。”

周才赶忙补充着:

“不但如此,老兄,恐怕各位也就再找不着第二个周才为各位效力啦!”

孙有财冷冷的道:

“好吧,我们就这么定规,周才,你先回去准备,大伙决定后天晚上摸进‘双老阁’,等你来此地通知我们,再行商议各项细节!”

周才咯咯连声,站起来向四周做了个罗圈揖,打开房门,先伸出头去探视一番,才鬼头鬼脑、蹑手蹑足的溜走了。

闷热的空气仿佛凝结在室中,形成了一股压迫人心的滞重,这一刻里,没有人觉得开朗,更没有人感到松快,前途就摆在面前,而前途却如同房里的光线一样晦暗,六个人偶而互觑,却都发现对方的神态间是一片苦涩茫然……

仍是在这间柜台后的暗室之中,仍是昏沉的烛光,仍是这几个人。

现在的时间,只是刚刚入黑,店掌柜的依然戴着他的老花眼镜在拨弄着算盘珠子对帐,好像一天到晚就有那么些收支进出搞不完。

暗室里唯一的一张木桌上,业已摊开一张简图,凑着摇曳不定的烛火,周才不厌其烦的在为各人讲解着“双老阁”内外的形势与格局,警戒同防卫,一边讲,一边犹指点着草图上的位置相印证,在惨黄的烛光照映下,他那张胖脸油汗隐泛,越发透黄了。

等到该说的说完、该问的问过,周才迫不及待的抢前抓起房角一隅那方小几上的粗瓷茶壶,也不管是他娘什么时候的陈茶老对,仰起脖颈对准壶口就咕嘻嘻的猛灌一通,放下茶壶,用衣袖抹去唇边残债,这才长长吁了口气。

二千五百两银子,却也是不好赚的哪。

汪来喜目光灼亮的仍盯着桌上的草图在研究,姜福根扒在另一头仔细端详,两个人不时交换着意见,神色十分专注——不专注也不行,他们心里有数,万一坏事,只怕这一辈子都出不得‘双老阁’了。

杨豹背着手来回踱步,有些心神不属的样子,缪千祥怔怔的望着杨豹移动中的脚步,过了一阵,忽然抬头问坐在竹椅上的孙有财:

“孙兄,这‘富安集’离着‘彩溪’有十五里地,不知路上好不好走?”

在闭目养神的孙有财睁开眼来,微笑道:

“此去‘彩溪’,有三条大道,五条小路,好走得很,腿上加把劲,不用半个时辰就到了,来喜老兄的意思,是抄靠山区的一条小路走,不但比较近便,且木落痕迹,到时候,我会亲自为各位引路。”

一向少说话的潘一心,此刻从床沿上站起来,颇为安详从容的道:

“我们来喜二哥说过,孙兄这次真是仁尽义至,帮了大忙,事情若是侥幸能成,他日少不得要与孙兄多亲近亲近……”

拱拱手,孙有财笑道:

“言重言重,朋友嘛,略尽棉薄也是应该的;潘兄,我就在阁外约定的地方接应各位,等各位奏功归来,再摆酒为各位压惊……”

杨豹这时站住步子,低声道:

“孙兄,我是说的真心话,万一情况不对,我们决不希望你涉险卷入,一见信号,你得急速离开,一切后果,我们都会自行承担!”

孙有财凝重的道: